韓馥指著盧植說道:“諸位不信就問問子幹先生,當初太傅以京官出任州郡的事,子幹先生一清二楚。”
盧植苦笑,搖搖頭。當初袁隗和自己怎會預料到討董大業會演變成今天的禍國殃民之舉?
盧植說道:“威考,元方,公熙,你們在冀州各地買糧的時候,就沒有聽到這方面的風言風語?”
袁滂衝著他抱歉地拱拱手,說道:“聽是聽到了,誰知道會這樣嚴重?不管怎麼說,你是冀州牧,袁紹是渤海郡太守,你說出的話總該有點份量。”
韓馥哭笑不得,說道:“諸位,你們不要忘了,袁紹手持‘承製詔書’,以車騎將軍代領國事,號令天下。從討董聯盟這方面來說,他是我的上官,我得聽他的指揮。我此次到泉州,就是先徵詢了袁紹的意思。如果袁紹不同意,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我夾在朝廷和討董聯盟之間,你們讓我聽誰的好?”
眾臣相顧無語。
袁紹手上有袁隗的書信,討董一事也是由袁隗、盧植、丁宮、袁滂等諸多大臣一手策劃的,如果撇開袁紹奉弘農王的承製詔書要廢黜當今天子和袁紹冤殺大臣兩件事來說,袁紹也沒有錯,他一直在忠實執行著以太傅袁隗等一幫三公大臣定下的除奸興國之策。
“今天你們要是不逼我,我也不會說,我丟不起這個人啊。”韓馥慚愧得連連搖手,“冀州有許多郡府官吏說我不好,說我為人刻薄,喜歡罵人。諸位想想,我面對一張張虛情假意的笑臉,面對一句句威脅****的話,我怎能不刻薄?我怎能不生氣?”
“我一再對翁叔說,這個朝廷要建就建在冀州,把朝廷和討董聯盟合二為一。我不是為了我自己,也不是為了冀州的軍政大權,而是為了拯救社稷的大業。諸位請仔細想想,泉州朝廷現在刻意避開袁紹,避開討董聯盟,那將來怎麼辦?泉州朝廷如果不和袁紹坐下來好好談談,不把朝廷和討董聯盟之間的所有分歧解決了,如何去整合州郡力量?”
“比如說我、劉岱、張邈、丁原、袁遺、王匡、陶謙、孔伷,你讓我們這些人到底聽誰的?如果兩個都聽,事情就沒法做。如果聽一個不聽一個的,我們就得罪人。泉州朝廷討董,討董聯盟也討董,我們該怎麼辦?”
劉虞想了半天,然後望著幾位大臣說道:“文節說的好啊,這事我們要立即考慮,儘早解決。現在看起來,阻礙振興社稷大業的不是李翊,也不是袁紹,而是我們自己啊。討董的事我們已經沒有辦好,如果泉州建朝的事我們再辦砸了,我們就是敗亡大漢的罪魁禍首了。”
韓馥雖然聲情並茂地訴了一番苦,但張溫和袁滂等人沒有放過他,繼續追討賦稅。冀州兩年沒繳賦稅了,你做為泉州朝廷的三公之一,總要拿出一點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否則天下誰能信服?
三天後,朝廷和冀州的議事在雙方激烈的爭論中塵埃落定,冀州依然處於自我孤立狀態。
太傅劉虞和張溫看到驃騎大將軍李翊時,面孔都有點燥熱。泉州朝廷建立之初,李翊可以說要什麼給什麼,如果不是打仗需要他,恐怕他連軍權都交出來了。但朝廷呢?依然沒有從冀州要到一個錢,想想實在對不起人,慚愧啊。
………………
十二月中,長安。
長公主詔書遍傳天下。董卓看到這份詔書後不怒反喜,立即召集在京將領置酒相慶。
李傕,郭汜等人聞訊後十分不解,問道:“主公,劉虞、李翊、韓馥等人在泉州另設朝廷,宣告要討伐主公,攻打長安勤王,這可不是好事啊。李翊得到了冀州的錢糧支援後,必會如虎添翼,實力大增,京畿馬上就有一場惡戰了。”
董卓泰然自若,談笑風生,毫不在意的說道:“諸位不要驚慌,不出數月,袁紹、袁術、孫堅等頑劣小兒必定望風而逃,唯獨北方那頭老虎有點麻煩,哈哈……”
眾人驚懼不安地望著董卓,不敢出言再勸。
………………
十二月下,冀州,鄴城。
韓馥回到冀州後,立即接到了袁紹的書信。
袁紹在書信中說:“當今天子不是先帝所出,皇統被篡,先帝蒙羞,朝廷為奸侫董卓所挾持,形同虛設。雖然長公主在泉州另建朝廷,但國不可一日無君。為了早日剷除奸侫,平定叛亂,振興社稷,我和劉岱、王匡、袁遺等十幾位州郡大吏準備擁戴青州牧劉虞為帝,重建朝廷。懇請文節兄以大漢社稷為重,早下決心,共襄大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