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下子,你們可滿意了?”那拄著柺杖的老者,氣的不斷跺腳。
“要走你們自己走,反正我不走。”
“我也不走,要不是清風寨和大當家他們,我早就不知道死在大漠中的哪個角落了!這麼些年,這個地方已經是我家了,無論如何我也不會離開的……”
“我也不走!我已經十五歲了,有些力氣,能拿得動刀槍。要是突厥人真的……真的殺了進來,我就和他們拼了!”
“大當家的,我不走……”
……
之前攔著眾人搶糧倉的那一撥人,是最先站出來表態的。
聽著這些人的話,那些猶豫不決的人,也漸漸的動搖了起來。
不多時,有人輕輕的移動著身子,走到了第一撥表態那些人的身後,底氣不足的說道,“我……我也不走……離開了這裡,我也不知道我能去哪了……”
陸陸續續的有人從人群中站出來,換了陣營。越是往後,那些人要留下的決心便越甚,說出的話也越發的擲地有聲。
然而,阮寧卻像是什麼也沒有聽到似的,深深的看了眾人一眼,便轉身離開。
見到阮寧的背影,有人急了,出聲大喊道,“大當家的……”
不等那些人追上去,一旁的張曀僕便出聲將所有人都攔了下來。
“銀龍,你攔著我們做什麼?我們要和大當家的解釋清楚,我們不想離開……”
看著面前急於解釋之人的面色,張曀僕眼底神色微沉,頓了頓,才一字一句的說道,“大當家的不會拋棄清風寨的任何一個人。除非……你們自己選擇了拋棄清風寨。”
見眾人如同丈二和尚似的一頭霧水,張曀僕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和你們解釋這麼多做什麼?行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突厥人還不知道又要耍什麼花招,我還得去寨門那邊盯著。”
說罷,張曀僕也帶著人離開,只留下一眾清風寨百姓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紙包不住火,縱使阮寧他們想盡了辦法隱瞞了清風寨中已經沒了餘糧的訊息,可無孔不入的突厥人還是打探到了。
第二天夜裡,一陣濃郁的肉香味便順著夜晚的風,席捲進了清風寨中。
渴了整整三天,餓了一天一夜的清風寨眾人,瞬間便被吸引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寨門外,阿史那伯野讓人架起了十來口大鍋,鍋底是燒得正旺的大火,鍋中是香味正濃的牛羊肉。
一邊大口吃著煮好的羊肉,大口喝著上好的馬奶酒,他一邊滿眼挑釁的看著清風寨中的張曀僕等人,大聲的喊道,“銀龍,聽說你們寨子裡已經沒水沒糧了,你們又何必硬撐著死守呢?依我看,乾脆出寨子頭投降算了,我這裡備好了牛羊肉和馬奶酒,等著與你們大快朵頤呢!”
張曀僕看著寨外阿史那伯野面上的得意之色,大笑出聲,滿不在乎的說道,“多謝大將軍你的好意,只是我自由生長在中原,對於你們突厥人的東西,怕是吃不慣啊!”
說完之後,張曀僕便面色難看的轉過身去,任憑寨外的阿史那伯野說什麼,他都不再做任何理會。
看向胳膊上纏著繃帶的目瞳,張曀僕眼底帶著幾分擔憂的問道,“寨子裡的那些人現在什麼情況?”
聽到張曀僕問起,目瞳的眼底瞬間亮了起來,有些激動的說道,“說來還真挺奇怪的,這一次突厥人這般引誘,寨子裡竟然沒人鬧事。我方才帶著人去寨內巡視了一番,一天一夜沒有進食,大傢伙都餓的前胸貼後背的,尤其是那些老人和孩子,就連走路的時候,腳下都是虛浮的。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人叫囂,只是紮緊了褲腰帶硬撐著。實在撐不住了,他們就逼著自己睡覺,說是睡著了,就感覺不到餓了……”
目瞳的話,讓一直悶聲不說話的阮寧抬起了頭,若是仔細瞧去,甚至還能在她的眼底尋摸到一抹淺淺的笑意和釋懷。
張曀僕聞言也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這阿史那伯野最是擅長攻心之術,連著幾日來,寨子裡生出的亂子,他的功勞可都不小。今夜寨外飄來的肉香,別說是寨子裡飢腸轆轆的百姓們,就連守在寨門上的他們,也是卯足了勁才抵擋住的。
好在……
低笑了一聲,張曀僕抬起頭來,看著城樓上不斷撫摸著肚子的一眾弟兄們,深吸一口氣,對著一旁的飛刃喊道,“飛刃,你說你之前是從南邊來的,要不趁著今夜沒事,你給大傢伙講講,你們南邊,都有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