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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咫尺天涯

房間的陳設,和以前一樣。

樸素的雕花桌椅,上面擺放著一盤未下完的殘局,棋子七零八落。

他躺在床上,雙眼蒙著白布,房間裡的藥味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我趕緊把頭轉過去,把藥放在桌子上,想要離開。

他突然翻了身,被子從床上掉下來。此時,我已經一隻腳踏出門檻,又不得不返回去。

印入眼眸的是他被嚴重燒傷的後背,還沒有結痂的大片傷口上塗著藥膏,有些地方已經化膿,混著血水沾到雪白的床單上。

我知道,燒傷是多疼,灼熱和疼痛曾經在我臉上伴隨了好多年。我不知道他怎麼忍受的,又是為什麼,為什麼要衝進火場。

我撿起被子,不敢搭在他身上,怕碰到傷口。

細密棉麻的酸澀從心口蔓延,眼睛像進了沙子,眨著眼睛就會掉下眼淚。

他似乎是睡著了,側顏安靜美好,除了被矇住的眼睛。每一處,從鼻樑到嘴唇,都已經刻在我心裡。

不自主地伸出手指,想要描繪他的輪廓。

還沒觸碰到他的眉心,又不得不收回手。

我不能這樣下去了啊,再不離開,就真的萬劫不復,覆水難收了......

將將起身,手腕被狠狠抓住。

“誰?”

他的聲音嘶啞,一如既往地冷漠和警惕。

我幾乎凝固在地上,不敢出氣,亦不敢吸氣。腦子裡週轉了幾百種逃脫的方法和計謀,再一一否定。

最後,我點了自己喉嚨口的穴位,艱難發聲時,喑啞到連自己都辨識不清這聲音。

“奴婢,來送藥。”

良久,他才鬆開手,雙唇緊抿的弧度鬆懈了些。他疲乏地靠在床邊,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已經亥時了。”天色很暗,暗到陰霾都侵入心裡。

“你叫什麼名字?以前沒聽過你的聲音,是哪個院子的?”他咳嗽兩聲,食指抵著唇,血絲從唇瓣染到指節。

我拿出帕子,坐到床邊,幫他把手指和唇上的血絲擦拭乾淨。雪白帕子上點點血跡,如寒梅綻開。

說不難過自然是假話,我只覺得心疼,他所受的苦楚,都一一印在心底裡。

我儘量壓低聲音,怕他認出來。“奴婢喉嚨有炎症,故聲音嘶啞。奴婢是後廚房的,因小雅姐姐生病,所以來替班。”

視線落在桌上的藥,想了想,把它端了過來。“奴婢名喚欣兒。”

他伸手要接藥,手指碰翻勺子,勺子裡褐色藥汁染了一床。

我怕他燙傷,趕忙檢查他的手指,好在只是微微泛紅。

“讓奴婢幫您吧。”我把勺子擦拭乾淨,重新舀了一勺送到他嘴邊。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乖乖的張開嘴巴喝下藥湯。

此時此刻,難得靜謐。

看著碗裡一點一點減少,我也感覺慢慢安心。

在最後一勺喝掉以後,突然之間他傾身上前,鼻尖觸及到我的髮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