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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 第 95 章

95 第 95 章

◎沒心的她是來懲罰我的◎

翌日清晨,天還濛濛微未亮,門外傳來低低的呼喚,將環抱女人的祈令夷喊醒。

他低低看著她顫動的眼睫好一會兒,起身穿了衣服叫門外等著,又回到床前拉住她的手。

密實的暖和充盈掌心,但女人蹙了蹙兩條柳眉還是沒醒,靜謐的、安穩的沉於夢鄉,像是確信一覺醒來,他就會回來。

祈令夷將她眉目緊緊的描摹一遍,看著她豐盈的面頰和紅潤唇瓣就再抬不起腿,只想抱住她重新躺回被子裡。

外面太冷了,冷得人即便是看一看也要心生怯懦。

他撚著散落在枕邊的發絲,輕而又輕的喚了她一聲:“吉雅,我要走了,你不送送我嗎?”

然終究是沒有回應,他深嘆一聲站起來,離開此處的溫暖或許能走得順利些。

但推開木門的手剛觸到門板,他猛地若有所感,回過頭,那裝睡許久的女人此刻坐在帳裡,面容不清的望著他背影,竟然什麼也沒有說。

頹喪的手臂忽而連推開門的力氣也沒有了,他站在原地還未察覺那無聲肆虐在胸膛裡的風暴,漸漸越吹越急。

“我不能不去嗎?”

他最後問了一次,隔著老遠,也未點燈,她不知道能不能看出他臉上的不情願。

但很快,她回應了。

“諸事順遂,一路平安。”

祈令夷聽見這八個字輒然笑了,他聽見自己對她說了聲“好”而後沒再回頭一腳踏入漆黑的濃霧裡。

這一去山高水遠,故人難尋。

而他堅定的邁出步去,越走越遠,身形也被涼夜全然吞沒,像是徹底消失在某些人生命的長河裡。

記憶也隨時間消磨遺忘,只剩情意經年累月化作釘刺,無需人觸碰哪怕只是嚥下一口氣也要更深的穿透肺腑,懲罰不知好歹的人此後痛不欲生。

——

出了隘口,行至一片茂密的森林邊緣,蕭何停下馬,吹了聲哨子,只聽林中同樣回應,而後奔出二十來人的隊伍向這邊靠近。

蕭何看著他們趕來,匆匆瞥了眼最前頭馬上的陛下,他還未恢複記憶,見到這樣的場景莫不是要擔心他意圖行刺。

於是連忙打馬上前停在他身側,躬身道:“陛下,如今臣實在瞞不得你了!您是我洛梁萬裡疆土的真正主人,因著宮內動亂被那女子強擄到了這裡……”

他忽而抬手止住他的話,盯著遠方天際邊上那道暗紅的霞線,冷淡的聲調自出了山門之後剝離了感情似的,平緩的毫無起伏。

“先走,這裡離村子還是太近,被人發現恐有危險。”

蕭何詫異的抬起頭,卻只能望見陛下策馬離去的背影,他心裡有太多想問,問他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的身份,問他為什麼明明憶起卻裝作無知還要繼續在山村裡住下去。

然而目下他只能打馬趕上,向著天際越靠越近,或許無需他憂慮操心,這一切的昏暗自是終有盡頭。

十月十五,隱在漠北各地的暗衛得到訊息分作三股,一股留在漠北保護夫人,順便打探敵情,阻止不斷滅村的勢力橫行無狀。

另一股攜陛下親筆前往荊州,荊州軍隊乃是當年跟隨陛下南征北戰的巍甲軍,本是意圖以屯駐江漢兩原的大軍威懾南蠻,穩固朝綱,目下調兵回來只得隱蔽行事。

第三股暗衛最多,也是最危險的一路,行至灤河改換行舟,偽裝商人南下走了三天,終於在清晨快要趕上度遼將軍的衛隊。

本是最緊張最關鍵的時刻,陛下卻一反常態悠閑的飲茶,甚至暗衛來報,訊息遞不進去,軍中防衛嚴密,連靠近都不能。

觀之陛下神色竟然無甚憂慮,揮手叫眾人退下,只留了蕭何一人在側。

“你怎麼看?”

雖然蕭何很想信任這個曾與他並肩作戰的兄弟,但此刻他的確遲疑了。皇位的確還不曾換主,但天下都知道翊王登基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他度遼將軍雖然統管幽州、朔州,但難保不會看準時機還想往上爬。

“如今的大將軍與翊王不和,他莫不是想借著回京述職,擁護翊王上位?”

陛下提壺給他倒了碗茶,要他坐下,平靜斐然的問。

“不是你的舊相識?怎麼你也不能確定了?”

蕭何連忙解釋,“時過境遷,臣不敢下定論,但從前我與趙吉、鐘儼宗等皆唯陛下馬首是瞻。他就算能在八年裡隱藏野心,但人品終究是不會變的,就算如今想侍奉新主,也不會做對陛下不利之事。”

“若是見到陛下還活著,或許能改變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