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
◎他在享受為他落下的淚雨◎
這次的陷阱應該是祈令夷一輩子裡計劃過的最難看的一次,不用過腦子,甚至不用細思其中深意,只需要聽他的話就好。
他實在不明白,這麼簡單的事為什麼在她眼中這麼難以遵守?
回到宮中,他整個人都被青回報回的內容燒灼的難以靜心,那個該死的崔永懷!該死的混賬東西竟敢動他的人!
他心底裡明知道這事都是崔永懷的錯,卻還是難以放鬆對她的掌控慾望,這天底下的人每一個都可以盡在掌握,卻只有吉雅!為什麼將她牢牢把握在手心會這麼難?
青回報給他的內容一字一句都盡是細節,他無法自控的想象到那混賬抱著她的每一幕畫面。吉雅是他的,本應該一根頭發絲都不能被別人沾染,他已經為哄她開心允許她上臺,可她還不滿意,偏走入別的男人眼下,偏叫自己處於危險之中。
她……為什麼這樣不聽話?為什麼總是叫他透骨酸心?
想著,他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住怒氣,尋思了一個天底下最可笑的陷阱。
這樣明顯,這樣堂而皇之,她總不會再行差踏錯了吧?
果然,開啟門的慌亂腳步,明顯在等自己的通紅眼尾都證明她選對了,祈令夷張開手臂好整以暇的接過撲向自己的人,心卻終於在慌亂不定中漸漸平息憂慮。
她終於聽話一次,終於如願以償的待在這裡等他前來。
祈令夷甚至不知道如果關在籠中的飛雀忍耐不住對自由的渴求,真的飛出籠去自己又該如何,他那時難道真的要親自將她抓回來,看著她驚恐的面容將人永遠鎖在宮裡嗎?
幸好,不用他去想那些不可能發生的事,祈令夷摸著她的長發,嘴裡還喃喃道。
“不怕!就在這裡……我就在這裡!不用怕了……”
置身屋外的昏沉夜幕裡,縱使有燈也照不亮低垂著頭的天子神情,在身處黑暗的另一面眼中近乎扭曲的偏執盡顯無疑,他動作輕柔語調舒緩,叫懷中驚雀不曾警覺半分,被他收攏掌心悄悄的關在名為天子屬意的牢籠裡。
哭了半晌,吉雅擠著淚幾乎要哭暈過去,被他抱起進門放到了她的窄床之上。
平日裡不斷吐出蜜言的人此刻一言不發,端坐在床邊垂眸看她,眼神在夜色裡好似鍍了層光,只是她分不清這層朦朧背後到底是溫柔繾綣還是凜冽怒意。
他好似看出她的緊張,伸手便撫上她的頭發,手指間發絲纏繞勾連好似在留他停駐,他來回摸了又摸還是不置一詞等著她先行出言。
吉雅咬著唇,心裡也甚是不甘願,今日之事本就是不是她的錯,可他最是不講道理,不管旁人專來欺負她,此刻還逼著她先道歉。
大概是見她咬著唇越來越重,天子垂眸看了她好一陣輕撫上她側臉,將她下唇解救出來。
“咬得腫了。”
終於開口跟她說話,吉雅深吸一口氣放下那些無謂的自尊,淺淺道。
“陛下不要生氣了,一切都是我的錯。”
他眼瞧著她出口又紅了雙眼,好似終於得了自己想看到的,掐著她的下巴轉向自己。
“你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嗎?”
吉雅無奈點點頭,這樣仰躺著的姿勢,淚決堤了似的往兩邊掉,眨眼間已經濕了鬢角絨發,看著好不可憐。
他顯然也為此幕動容,皺著眉頭為她擦去淚痕,只是剛抬手,吉雅便討好的雙手緊攥著他的大掌貼在面頰,淚珠不一會兒便濺濕了整個掌心。
“如此可憐!實叫人心疼!”
他說著心疼大抵是並沒有多少憐惜的,吉雅深知他的本性,嘴上說的大多是假話,身上行動才是真心。
況且他此刻多半是在諷刺她,這詭譎陰鬱的性子每每到了關鍵時刻就要套上層皮,裝得自己真心實意,其實心底裡指不定多不滿她的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