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清“哎”了一聲,連忙狗腿地,一路小跑著跟上。
所有的曠工都被召集起來了,大冷的天,都只穿了勉強能夠遮羞的衣服,寒風如刀子一般刮在這些人的身上,簡清穿了一件破羊皮襖,還是為他們感到很冷。
這是一群什麼樣的人啊,一個個眼神黯淡,如同一群被抽了魂的行屍走肉,不小心爬過了忘川河,沒來得及投胎,遊蕩在人間。
他們似乎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寒冷,什麼叫飢餓。
前世,有老人曾經對簡清說過一句話,“娃啊,你們這點苦算什麼?你們是沒有見過真正的苦,俗話說‘寧做太平狗,不做亂世人’。”
那時候,簡清是孤兒,沒有父母,她難免自怨自艾,有人這麼對她說,她一直不能理解。此時此刻,簡清才明白過來,什麼叫當你腳上沒有鞋穿的時候,看看那些沒有了腳的人。
“不怕死是吧?”鄧紹玩著手上的馬刀,用一根食指帶著轉了好幾個圈兒,可見他功夫之好。
簡清很擔心那馬刀會掉下來紮了他自己的腳,或者飛出來,把人給誤傷了。顯然,簡清這點擔憂是多餘的。
“知不知道前一個跑了的人,後果怎樣了?金二,你說說!”
“方家那個?”金二上前來,冷笑一聲,“死了,知道怎麼死的嗎?”
簡清的心提了起來,只聽金二指著他自己的太陽穴,“喏,照著這裡,一下子下去,就死了,很輕鬆,不痛苦,看來,你們今天想試試。還有一個,是朝這裡‘嗖’地一箭,一點兒都不痛苦。”
金二又指了指自己的左胸。
簡清心裡頓時悲憤不已,她忙垂下眼簾,掩飾情緒。
金二提著一把刀就上前去,簡清吃了一驚,喊住了他,“金二哥,等等,這三個人交給我,我有點用,等讓他們把事兒辦完了,你再動手!”
“什麼事?”鄧紹不悅。他和簡清認識的時間太短,雖然欣賞這小子的手段,年紀輕輕不懼殺人,但也依然不那麼信任。
“大人!小的來了之後,還沒有立過功勞,算不得大人的人,小的要送大人一份大禮,好叫大人看看小的手段。”簡清指著不遠處那塊數噸重,這些被抓來的老百姓們鑿了半個多月,依然巋然不動的大石頭,“小的幫大人把這石頭給弄走。”
這塊巨石卡在半山腰中,曠工們挖了一半後,它就跟攔路虎一樣擋在前面,約有三米多厚,若想將其鑿穿,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去。他們已經補充了不少人,附近的府縣接二連三有人失蹤,雖然有錢補貼,但有些家庭就是賤,非要人不要錢。
“你果真有辦法?”鄧紹眼睛一亮,真是天助我也,將這麼個人送到他的面前,好叫他在主人面前立項大功,“你若果真有辦法,你身上那幾條人命,就不是事兒!”
“小的身上背幾條人命算什麼?”簡清毫無懼色,不以為然地擺擺手,“若想把這塊巨石弄走,不算難事,不過,小的還要幾個物件。這三個人先留著,小的也要有用處,若到時候他們命大,不死,再勞煩金二哥補兩刀,小的請金二哥喝酒。”
這說得多麼輕描淡寫啊,就好似這三人的命不是人命,是三條狗都不如的東西。且,語氣是那麼胸有成竹,沒有人會懷疑她的話,甚至,沒有鄧紹的吩咐,金二和陶山就開始聽從簡清的調遣,陶山負責將三人關押起來,金二拿著簡清開的單子去買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