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嚥下了話。
書鳶稍稍側了下頭,碎髮搭在額前落上了雪,聶青鬢角也有,摻雜著白髮,突然,她好想上前。
摸摸她鬢角的白髮。
拂平她細紋的眼角。
牽牽那久違的雙手。
可是她不敢。
聶青看向書鳶,眼裡帶著慌慌張張:“阮阮,我就問你一遍,你說實話。”
書鳶看著她,沒說話,只因那一句阮阮,她就原諒了之前的一切。
聶青點開手機,揚在她面前:“這是怎麼回事?”
手機螢幕很亮,很刺眼,幾張照片,都是在檀城酒店裡,她與蘇衍被刻意尋找角度拍的的照片。
天際飄了雪,又冷又蒼涼,書鳶低下頭,突然笑了。一滴眼淚怔怔倒留到嗓子裡,又酸又澀。
這一刻,她才明白,早就變了。
聶青已經不是那個,她受了委屈會不問原委替她討回公道的媽媽了。
現在,兩人之間只有滿滿的隔閡和疏離。
若說,她以往心存僥倖,對母愛抱有一絲渴望,今日,如煙消散。
書鳶仰起頭,抬了眸,自嘲一般:“是啊,我愛慕虛榮,攀上了有錢人,庸俗又不自愛。”
聶青眼睫閃著,霧化了視線:“阮阮,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想毀了你自己嗎?”
她上前,書鳶往後退。
這一次,是她親自推開向她走來的媽媽。
她說的淡然又隨意:“邱夫人。”她頓住,揚了揚嘴角,提醒道:“從我八歲那年開始,你就已經無權干涉我的事了。”
從她八歲那年開始,她暗暗告訴自己,只要她努力一點,變得優秀一點,總有一天媽媽會回來。
摸摸她的頭,溫柔著對她說:“阮阮,媽媽還是你一個人的。”
可是她等啊等,等到了聶青嫁人,等到了聶青同別人生了孩子,等到了別人一家,其樂融融。
她才知道,一切是她一廂情願了。
大雪狂肆,像是在喧囂著。
聶青掐著掌心,還是說了出來:“從現在開始跟他斷了,你想要錢,我給你。”
書鳶聽她說這莫須有的事,覺得好笑,也悶悶笑了:“你給不了我想要的。”
她想要的只能聶青給,但是唯一給不了的也是聶青。
聶青失魂落魄,眼角隱隱紅了。
一側,邱陽拉住了欲言的林淑:“外婆,我來吧!”
他像個局外人硬擠進局內,說的輕巧:“書鳶,邱家能給你錢,那個男人你玩不起……”
他沒說完,話斷了一半。
書鳶渾身無力,風又颳得厲害,若不是扶著柯藍,這會兒她可能已經倒在地上了。
柯藍覺得這一家子簡直莫名其妙,雖然照片上的確有點曖昧不清,可明眼人也能瞧得出來貓膩。
地上的影子離得八百米遠,照片上的兩人臉恨不得拍得貼在一起!
她推推書鳶:“不能行就回屋睡覺。”
哪怕事實就是兩人一起去了酒店,也親密接觸了,可她就是不多問,毫無顧忌的偏袒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