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的出現並沒有令李簫的內心有太多的波瀾,在短暫驚訝過後很快恢復。這個熟悉而又歡樂的名字也早早成了歷史,十幾年的生活讓他明白了自己已經無法回到那個完美的世界。為張偉買單,或許在他心裡,是在與那段記憶告別。他並也沒有想過同張偉結交,自己的出現也不會對這位生活艱難的訟師有什麼改變。給完銀兩後便領著楚楚離開。
天色將暗,遠處和近處的蟲兒“知了知了”叫著。鬧市街上的人們越來越少,空蕩的街面暢通無阻,較之來時順暢多了。
也是沒什麼人的原因,往來的馬車走得不慢,車輪咯咯得響著,在青色石板路上很快的經過。
看著路過的馬車,李簫並沒有什麼羨慕。早在蘇州的時候,出入都是自己步行,府裡倒備著不少的馬車,但重生後的他不大習慣這樣的交通方式,行駛的慢了倒不如步行好使,快了又顛簸的慌。自己也是想過駕馬出行,可蘇州城的街道並不寬敞,加之閒麻煩沒考駕馬證,所以也就早早斷了念想。
“少爺為何幫那訟師付了銀錢。”小丫頭含著剛剛買的糖人,口齒不清的說道。跟了李簫這麼些天,對自家少爺的習性有了大致瞭解,多多少少知道了少爺的出身。少爺大方,不缺錢,不論是當時從人販子手裡將自己買下,還是前些天大氣的給了那個碰瓷郡主百兩,她都沒見少爺猶豫。
可都是有益處的,比如自己,給少爺當了丫鬟,能多多少少服侍些,雖然少爺從不讓自己做些丫鬟的時,比如更衣,比如暖床……不管怎麼說,那些銀子花的也算是有用。還有那個郡主,人家至少有個郡主的名號,即使沒能量,將來也可能會有用場。
可剛剛的那個訟師,讓她很不理解,這個職業在昊國並不少,自己在沂州的時候便見過不少,人販子也常常僱傭訟師打官司,可不管是自己見到的還是僱傭的那些,也都是較為高階的訟師,更何況如今身在京師,若想結交高階些的訟師,以少爺的能力不會是難事,想不明白的是這個叫做張偉的訟師,何處吸引了咱家的少爺。
李簫不知道楚楚心裡想的,在他看來,為張訟師買單,只不過是一次告別,沒有多大的意義。自己沒想過將來會藉助張偉的力量,要依靠他得到什麼。小丫頭沒有經歷過自己所經歷的事,看過那部充滿樂趣的電視劇,更不知道所謂電視劇是何物,因此,楚楚的問題,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好好吃你的糖人。”李簫使用摸頭殺,看著小丫頭紅彤彤的小臉,說道。
楚楚低著頭,咬著面目全非的糖人,嘀咕著。看著小丫頭鼓著嘴的樣子,李簫笑了笑,不去管了,直直的向前走去。
……
在一輪新月冉冉升起的時候,李簫跟楚楚才走到太平街前。也不是二人走的慢,只能說是沿途的小販商鋪買的吃食很香,剛剛吃飽的二人沒抵擋住誘惑,買了不少,一路吃著走著,到了的時候,已經差不多了。
臨近街道牌樓的時候,遠遠的,還能看見肅穆站立的金甲護衛,陣陣鐘聲連綿的傳著。原以為午後上香的太后完事的快,自己玩了這麼一趟也該走了,誰知墨跡了這麼久,莫不得聽方丈頌完佛經才離開。那豈不是今晚二人要流落街頭,無家可歸?
想了想,沒別的辦法,前面的護衛眼瞅著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一動不動的站著,沒有鑽空的地方,只能繞點遠,從後門進入,依午時的樣子,那些護衛似乎並不重視萬安寺的後門。
寺前寺後只一字之差,可兩地確隔了很遠。也不是是萬安寺的面積大,只是進入的街道很曲折。李簫不喜歡這樣的設定,他倒想翻牆過街,可走了一路,除了屋子就是屋子,很奇怪的沒有可以偷摸翻過的衚衕。難不成皇城邊上這麼設定是為了防止小賊們不能翻越衚衕。可天子腳下,哪有什麼小賊敢亂來,怕是那些不懂事的還未靠近就被藏在暗處的宮廷高手給一一射殺,哪會有屋簷逃命的戲碼。
李簫心裡一邊腹誹設計街道的官員,一邊吐槽這麼晚還不回宮的老太后。不知走了多久,二人才繞到了萬安寺的後門。
路過的還是那條街,一樣的空無一人,冷清的燈光晃動著,身在其中有種說不出的陰森,只有走到那座敗落的院子時,才會感到一絲溫暖。
自從跟那書生聊過之後,對於那座院子,李簫並沒有一開始那麼好奇,從書生的話語中可以知道,那座院子應是朝堂上某些陰謀的犧牲品,而且如今那些人還活著,以那些人的能量,如今弱小的自己抵擋不住,神秘的書生看起來不一般,但也只能坐在不遠處的茶攤中看上幾眼,好奇歸好奇,搭上性命就不值當了。
到了後門,果真沒護衛把守,空蕩的後門接著空蕩的街,沒什麼人出入。李簫四處張望片刻,帶著楚楚飛快地衝了進去。
月色迷人,銀輝散落在寺裡,狡黠極了。漫步寺中,四下無人,只有空靈鐘聲襲來。
四圍的寧靜讓李簫很舒服,彷彿一日的疲倦蕩然無存。楚楚也喜歡這樣的環境,伴隨著鐘聲,一雙小腳踩著不知名的節拍,哼唱著聽不清楚的歌,啞啞的,像是小丫頭家鄉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