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殿內，瀰漫著濃濃的腥味，一如她殺戮的妖族，血流滿地。

她抬眼看向太后，那個不可一世的女人，正端坐在太師椅上，死死地盯著自己，而後臉上突然劃過了一絲恐懼，稍縱即逝。

“你，是，誰？”

一個字，一個頓，太后明知，卻不想信。

為什麼秦添，會選擇她？

為什麼司邇利，也選擇她娘？

為什麼連養大的兒子，都要被判自己？

太后內心驚恐三連，只是沒叫出聲，仍舊是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樣，叫人避之而不及。

蘇姣姣微微頷首，淡泊的眉眼間，盡是其母當年的風範，“民女蘇姣姣，娘娘萬安。”

“蘇姣姣”三個字如同一拳重擊，狠狠地敲在太后心上。

程……

那個她不敢提起的名諱，那個司邇利的硃砂痣，一向百毒不侵的太后，居然也有弱點。

“娘娘為什麼不敢看民女？”蘇姣姣雖然嘴上姿態卑微，可舉手投足間皆是驕傲。

“呵，你還沒死透？”太后似乎沒有因為她的臉像極了誰而感到震驚，亦沒有因為她的再度現身而感到惶恐，取而代之的心平氣和，並不是蘇姣姣想看見的畫面。

“太后說的這是什麼話，民女可是第一次進宮。”

其實太后一看到她的臉就明白了，不知道司邇利用了什麼妖術能變換原來的相貌，至於秦添為什麼沒弄死她，想來也是自己漏掉了細節才叫旁人鑽了空子。

“哦～第一次嗎？”太后漫不經心地答道，緩緩起身朝她走來。

那如一道血色的光影，風姿綽約，卻飽含淒冷，蘇姣姣渾身上下只覺得死神在靠近。

本是在她腦海深處的死神系統，為什麼能在太后身上反映出來。

好生奇怪……

然而她的千萬疑惑，沒有誰人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甚至連掌握命運發展的死神系統，都不知去了何處，悄無聲息。

“不然呢？”

太后慢慢走向蘇姣姣，一張絕美的臉龐赫然浮現於眼底，蘇姣姣在眼神交錯的一瞬間終於明白，為何司邇利會紅杏出牆，又為什麼秦添說惹不得。

狐狸精只是外貌討喜罷了，可堪稱“禍水”的女子，可以說是千年不遇。

太后不僅美若天仙，而且心思細膩，深沉的城府令金崇等人都不寒而慄。

“不然—”當太后離蘇姣姣僅有一寸的距離，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抬起她的下頜，凝視了許久低聲道，“像，太像了。”

蘇姣姣已經是第二次聽到生人如此形容自己，用腳趾頭閉著眼睛都能猜到指的是什麼個意思—很像一個女人，卻不是另一個男人。

“太后娘娘想到誰了？”蘇姣姣淡定得和天上的雲一樣，什麼風都吹不散。

“沒，家中還有什麼人？”太后似乎決定放過她了，竟開口打聽她的身世。

蘇姣姣確認過眼神，果斷搖頭說，“沒人了，太后呢？”

鷹一樣的眼睛閃在她眼中，蘇姣姣感到了有生之年的唯一害怕。

“本宮身後有萬千金國百姓，可不像你孑然一身，孤老終生。”

不知道太后是不是沒有聽見通傳的人，還是她故意在打馬虎眼。

“嗯，不過太后是否想過百年後，有些債得清一下呢？”

蘇姣姣試著把太后往程家血案上面引去，但凡她露出一絲破綻，就是時候動手了。

從麗景苑裡帶身上的草藥，蘇姣姣一直都放在最隱蔽的地方，就連進宮前的搜身都沒被查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