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有父親這樣說自己的女兒?
期初她怎麼都想不明白,可是死了以後,在和死神系統交流的空白中,她隱約讀到了一些不可言喻的東西。
母親一定是母親,但是父親是不是父親就不好說了。
因為原主的真實身世,她是知道涼州城死去的父親,和自身沒有血緣關係,
換言之,她的母親是在成婚前就背叛了這位“父親”,可惜到死他都不知道,這個自小視若掌上明珠的寶貝女兒,只是為他人做嫁衣。
“怎麼,有惺惺相惜的感覺了?”黃老闆似乎沒有感到半點吃驚,好像霂霖的身世早就都被他看穿一樣。
“沒有,黃老闆你既然不喜歡這個丫頭,那就送我了。”
霂霖並不是在詢問他的意見,而是在通知他這件事情的結果。
不受父親待見和疼愛的姑娘家,本來成長路上就不會討到什麼便宜,倒還不如跟著霂霖,再不濟背後還有東宮和蕭寧,不說無憂無慮,起碼日子安穩。
可黃老闆這個人,向來是自己認準了一條理,哪怕盡頭希望渺茫也會堅持到底,所以就算放由女兒餓死,也決不可能給霂霖佔了便宜。“你想得美。”
“是我想得美,還是你想不到?”霂霖半開玩笑地說,抓小女孩的手更緊了幾分。
“小妹妹,你怕嗎?”
“姐姐,你為什麼不殺我?”女孩沒有直面這個問題,卻問了另一個問題,
只是,為什麼不殺她,連霂霖自己都想不明白。
要講大道理吧,怕小妹妹聽不懂;要不講大道理吧,又覺得沒什麼說服力。
做人難,太難了。
【宿主,還有好幾段人生,現在感慨未免有點過早。】
死神系統的言辭從來不是安慰她的,能不添油加醋地嘲諷,已算是極大的寬恕。
“你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冷冰冰的一行詩送給死神系統,殊不知小女孩居然也聽得見。
“姐姐,你也喜歡曹植?”
女孩眨巴著如清泉般澄淨的眼睛,霂霖實在難以回覆“無感”,只得改口道,“是,有名的才子,誰不喜歡呢?”
“他。”女孩伸出短小的手指,指著眼中迸發著怒火的黃老闆。
“哦~”霂霖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而後追著問起,“他還不喜歡什麼?統統都告訴我,好不好?”
女孩會眨眼睛,她也會,而且眨得更有韻味。
“好,我還告訴你,他不喜歡……”小女孩沒有半分遲疑,踮起腳尖湊到耳根子下說,“不喜歡蟲子,不喜歡蛇鼠,對所有花草都過敏。”
前面的都當是鋪墊,僅有最後那句“對所有花草都過敏”價值連城。
霂霖高興地瞬間從地上跳起來,原地彈起抱著小女孩舉高高,還特別興奮地啵唧了一大口。
“真棒!姐姐愛你哦!”
不想黃老闆的涼水,潑的時間和尺度,剛好足以澆滅熱情。
“呸,不要臉的東西!”
只見霂霖笑聲如銀鈴,清脆悅耳,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優雅脫俗之態,清麗的臉色露出一絲冷笑,“臉面什麼的,黃老闆還是顧及著自己吧。”
霂霖又拿出口袋裡防身的小刀,小刀在手中一番,在黃老闆的右臂上輕輕一劃,連同袖子在內,劃出了一道又長又深的口子,白肉一番,鮮紅的血液從肉裡滲了出來,很快染紅了裡面的白色裡衣,而黃老闆的慘叫聲更是響徹整個汴京城。
“姜家,不過如此。”
霂霖剛要停歇片刻,黃老闆的回合接踵而至,他亂髮狂舞,眸若冷電,長劍如虹,以傷體迎戰。
但她速度極快,黃老闆長劍揮來的同時,身形一閃,一把將看戲的夥計拉到自己站的位置上,夥計頓時的喉嚨被割斷,血花亂濺的狠戾畫面。
霂霖又一個跨步,來到了衝在最前面黃老闆的左邊,一把抓住他左手的長劍,一把抓住他還在流血的手臂,用力一擰,發出咔嚓一聲,肩關節已經脫臼,又一道劃破天際的慘叫聲,在汴京城內外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