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教誨 “姜府的希望,在你手上……”……
姜樾之簡單梳洗後,便趕往壽安堂,經過三垂門,穿過遊廊,一路走來的丫鬟婆子們紛紛給這位大娘子請安。
姜樾之唇角含笑,微微頷首,因她生的一張好面容,待人親和,府內上下皆是對她禮敬有加。
老國公隨著先帝徵戰沙場,加官進爵獲國公之位。長子繼承爵位即當今靖國公,三女更是登上鳳座,為一國之母。靖國公一門於盛京亦是望門貴族,聖寵不衰。
二叔乃衛尉寺丞,三叔走的文路,如今任職於國子監。
見大娘子來,壽安堂的索姑姑迎了上來:“大娘子安。”
來人雙手交疊於身前,著對襟淺青雙織百蝶襦衫,湖藍掐金齊胸襦裙,身掛月白煙紗披帛。身段窈窕,雍榮雅步,這禮儀姿態任是宮中的嬤嬤也挑不出毛病來。
姜樾之:“今早出門,回來時聽下人通報,祖母有事傳召,勞煩姑姑通報一聲。”
靖國公府能出一位這樣的娘子,索姑姑與有榮焉:“大娘子莫急,老太君用了膳方才歇下,老奴這就去通傳。”
姜樾之聞言,抬手攔下:“姑姑莫急,祖母既在小憩,便不打擾了。待祖母醒來再去面見也不遲。”
索姑姑將人迎入院中:“那大娘子先在院中等候片刻,老奴去為您沏壺茶來。”
姜樾之在院中的大理石四角方桌旁坐下,看著院中景象。祖母年輕時跟隨祖父徵戰沙場,院中擺設如她一般精練。院中松柏蒼鬱,簷下種著祖母最愛的蘭花,早晨喝足了雨水,瞧著喜人。
人老了,覺也少了,雖剛躺下不久,前後也不過小半個時辰便也悠悠轉醒。
知道大娘子在外等候,老太君身邊的白姑姑親自來迎。
姜樾之剛準備起身,院外便響起一道女聲:“長姊可算回來了,今早您不在,祖母憋著事兒不告訴我們呢。”
姜樾之朝聲音方向看去,烏泱泱的人群中,為首的兩位小女郎格外顯眼。姜家二房的兩位妹妹,生的花容月貌,雪膚烏發,娉娉婷婷走來,二人皆是撒嬌賣俏。
姜樾之可聽出姜明希話中的揶揄,她的胞姐姜獻月亦是打趣道:“長姊好容易能出府,必然是要出去散散心。被楚家人纏上,該去去晦氣才是。”
姐妹二人一左一右將姜樾之圍在中間。
“祖母一到早春,鼻窒之症便會出顯,我聽聞櫟浮山有種草藥治療此症有奇效,便想著替祖母尋找。已經送往醫堂,若真是有效,祖母今年也能踏春賞花了。”
白姑姑聞言心中越發熨帖,原以為大娘子會因為先前的事對老太君心有怨懟。沒想到一解禁,滿心滿眼想的還是老太君。
“大娘子有心了,難怪老太君也時刻掛念著您。今日剛送來的雲紗錦緞,老太君便吩咐先為您制一身春裝。”
姜樾之絲毫不理會兩位堂妹的陰陽怪氣,一面與白姑姑說著話,一面進了屋。
“阿姊,你看她慣會討好人的。”姜明希忿忿不平,合著府中什麼好事都讓她佔了,祖母偏心偏的眼都沒了。
“好了,非要與她計較這些長短作甚。祖母早上欲言又止,定然是要說什麼大事,她姜樾之不在,旁人便都聽不得,這才是讓人生氣的地兒。”姜獻月放下這句話,便也跟著進了屋。
姜明希年紀還小,對這種大事感覺並不深刻,她的眼見也只落在平日裡這些吃穿用度上了。
屋內暖意薰陶,章老太君年輕時徵戰沙場落下舊疾,一到陰雨天便疼痛難忍。哪怕已經入春,碳火也是一日都不斷的。
紅木雕雲紋瑞獸塌上,歇靠著一位滿頭華發的老婦人,臉上已經布滿溝壑,歲月不饒人,這位徵戰沙場的女將也已垂垂老矣。
身下墊著厚厚的獸皮,猶記得是去年春獵靖國公獵獲一隻猛虎,扒了它的皮製成這張褥子,老太君十分喜愛。
“祖母萬安。”
姜樾之率先行禮,而後頭的二房兩姐妹也跟著她恭恭敬敬行禮:“拜見祖母。”
“都起來吧。”章老太君在府中那是說一不二的人物,氣勢威嚴都足以讓人膽寒,“給她們都尋個座,別站著了。”
下人們拿上坐墊,三人跪坐在下,各懷心思。
姜樾之:“祖母一早派人來尋,可有什麼事?”
章老太君清了清嗓子,環顧三人的神色:“太子出征也已三年有餘,如今前線大獲全勝,不日便要歸朝。”
一句話幾乎是一道驚雷,屋內所有人的目光齊齊落在姜樾之身上。
只有她不動如山,面色如常:“這是好事啊,皇後娘娘終於得償所願。”
姜獻月眼神黯淡,三年前廢梁王與狄戎勾結妄圖奪取大昌江山。梁王雖敗兵於盛京,可北境之地確確實實失了兩座城池。
內憂外患之下,太子臨危受命出征平定,沒想到一去便是三年。失去的城池已然奪回,這讓大昌百姓士兵士氣高漲,越發鞏固了太子儲君之位。
如今班師回朝,各番嘉獎必不用說,終身大事也該定下了。
饒是一年前,儲妃之位花落誰家還乾坤未定,如今楚家大勢已去,京中又有誰能比得過她的長姊,姜樾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