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山大看了看雷格納，最後無奈的說：“這件事，沒有緩和的餘地麼？”

雷格納冷冷地瞥了亞歷山大一眼，然後毫不退讓地問：“你在替阿爾弗雷德說話？”

“不……”亞歷山大舉起雙手無奈的說：“你應該也知道阿爾弗雷德大人在帝國內部有多大的影響力，想要除掉他可是一件動搖帝國根基的事情。我只是希望你能慎重考慮一下。”

“帝國會怎麼樣是你需要考慮的事情，而不是我。”雷格納搖搖頭：“我能給你的東西，就是幫助你在競爭中獲勝，至於帝國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什麼的，我給不了你，而且，這些東西對我來說也不重要。”

“這麼說。”亞歷山大轉了轉眼珠子，他看著雷格納說道：“阿爾弗雷德大人是你唯一的條件咯？如果我想獲得你的幫助，就必須給你這樣一個承諾？”

“沒錯。”雷格納抬頭看了看天空的彎月：“這就是你唯一能跟我做交換的東西。”

“那麼接下來呢？”亞歷山大低聲問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們都達成了自己的目的，你接下來會怎麼做？”

“和她們一起，找個安靜的小城市。”雷格納想了想，最後不由得嚮往了起來：“或者回到蘭斯大陸找老大，和他一起開酒館，偶爾經濟緊張了就去傭兵聯盟轉兩圈。”

“……”亞歷山大看著雷格納並不說話，但是誰都能看得出來他眼睛裡流露的惋惜，看來撇開兩人之間的私交不談，亞歷山大還是非常賞識雷格納的能力的。

“你也別拿這種眼神看我。”雷格納笑了起來，他拍了拍亞歷山大的肩膀說道：“我和你不同，我的王子殿下。我生來就沒有太多的雄心壯志，官場的勾心鬥角與貴族的爾虞我詐對我來說並沒有太多的吸引力。呼風喚雨的權利對我來說也不是必要的東西。我只想有一個大一點的房子，偶爾夠我揮霍一次的金錢，最重要的則是永遠會呆在我身邊的那些朋友。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而以我現在的力量，我也覺得自己有能力去實現這一切。阿爾弗雷德的事情已經讓我停滯了腳步了，我可不想再因為你或者帝國再去耽誤什麼。”

“看來我是勸不動你了。”亞歷山大苦笑。

“好了，我不喜歡拐彎抹角。”雷格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我現在已經攤牌了，現在我把選擇權交給你。”

“……”亞歷山大看了看雷格納，然後伸手和雷格納相握，他笑著說道：“成交。”

當兩個男人達成共識的時候，一號全身的身體卻猛然一震。她很快就壓制住了心中的驚慌，然後彷彿不經意一樣向著雷格納那邊看了過去。

一層淡金色的薄膜覆蓋在了一號的瞳孔之上。這是培羅賜予自己的神術能力之一，她可以憑藉這一雙眼睛看到一個人的未來。雖然這個未來並不一定真的會發生，但是此時所洞悉的場景卻對未來有著很大的參考價值。

淡金色的薄膜漸漸退散了，一號看著面前的一切，一時間陷入了猶豫和躊躇之中。

“果然還是如同培羅所預料的那樣……這麼說來，他指引我來這裡的目的，就是讓我來送死了？”一號心中暗暗揣測。到了現在，她才明白培羅為什麼降下神諭，示意一號去追尋那早已註定的宿命。原來，他口中的那個宿命，就是自己的毀滅麼？

如果在普通情況下，培羅對一號降下神諭讓她去死。那麼一號少不了要給那個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神祇一個大大的白眼，說不定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會對著那個裝模作樣的偽君子破口大罵兩句。可是現在……這一切如果都和他相關的話，一號不由得陷入了猶豫之中。

是的，猶豫。這對以前的一號來說是非常不可思議的東西。因為她本身就是因他而生的。那麼如果是為了他，就算是毀滅這樣的命運一號也會欣然接受。

可現在的一號卻在猶豫。這並不是因為一號的心動搖了，而是因為……到了現在，她也不敢確定雷格納是不是真的就是他。就算是同一個靈魂，可是如果記憶變了，外貌變了，那麼這兩個人還能否混為一談？

其實一號到現在也不明白，自己這幾十年來的苦苦尋覓，得到的究竟是那無數個夜晚夢到的身影，又或者只是一個失去了本質的替代品。因為……他真的已經徹底把她給忘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