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秦,李老闆定了桌子。”
“哦,您就是秦先生,李老闆已經來了,就在樓上雅間等您。”夥計忙低頭哈腰一聲,在前面領著羅耀和楊帆上樓梯。
夥計敲門:“李老闆,秦先生來了。”
“請他進來。”
夥計伸手推開門,請羅耀走了進去。
雅間內,就只有李海懷一個人,一襲長衫,七分頭,梳的是一絲不苟,見到羅耀,站起身,迎了上來:“秦老弟,愚兄早就聽說你來湘城了,可惜不知道你住哪裡,想見而不得呀。”
“李老師客氣了。”羅耀之所以叫李海懷一聲“老師”,那是因為在臨訓班的時候,李海懷給他們上過課的,叫一聲“老師”也不為過。
“別叫老師,我那不過是隨便給你們上了兩堂課而已,算不上什麼老師。”李海懷一揮手,謙遜道,“我託大,你叫我一聲海懷兄就行。”
“海懷兄。”羅耀拗不過,最後還是順了他的意思。
“來,坐,坐下說。”李海懷十分熱情,“夥計,上菜。”
李海懷要給羅耀倒酒,被他阻止了:“海懷兄,並非我要駁你這一番美意,事實上,我自己定下了禁酒令,若是我一身酒氣回去,如何能服眾?”
李海懷停下了動作,都是上位者,自然知道,上位者想要服眾,自己必須以身作則,這是不二法則。
自己帶頭破壞自己定下的規矩,那再定什麼規矩,下什麼禁令,還有人聽你的嗎?
“好,我今晚也不喝了,打仗呢,喝酒確實不合適。”李海懷點了點頭,收起了酒瓶子。
“海懷兄,這酒我們有機會喝的,等打贏了日本人,這就是我們的慶功酒。”羅耀呵呵一笑。
“說得好。”李海懷哈哈一笑,“那今晚,我們就以茶代酒。”
“請!”
“這是髮絲牛百葉,麻辣仔吉,曾府湯丸……”一道道的地道的湘菜被夥計們端了上來。
色香味俱全,看得羅耀是眼花繚亂。
“太多了,海懷兄,這頓飯只怕是花費不菲吧?”羅耀感嘆一聲。
“也就是眼下,過去這一桌沒十個八個大洋都拿不下來,現在只需要五個就夠了。”李海懷道。
還不多,五個大洋,一個五口之家的尋常百姓夠過一個月的日子了。
“海懷兄,這太奢靡了,蔣委員長提倡新生活運動,戴主任也提例行節儉節約,這就咱們兩個人,這麼多怎麼吃得下?”羅耀道。
“吃不下,打包回家,反正也不浪費。”李海懷略顯尷尬一聲。
“也是,只要不浪費就行,這菜都做出來了,不吃就更浪費了。”羅耀呵呵一笑,李海懷是地頭蛇,他沒必要在這上面跟人斤斤計較,再者說,人家弄了這麼一桌,那也是給他面子。
當然,場合不同,這要是換成有人在組織裡這麼幹,他當場就翻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