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統內生存，必須要多一個心眼兒，多留一條路。

蘇離留在軍統內，至少是一條眼線，自己能隨時知曉軍統內發生的事情。

而且羅耀知道，過去他們可以在戴雨農的羽翼下，不用擔心外面的風雨，現在不同了。

他現在名義上不算歸軍統管了，當然，他軍統身份改變不了，一些家規還是要遵循的。

什麼時候才能真正脫離軍統，那只有等到勝利的那一天了。

現在不用想這個問題，想了也是白想。

“嗯，我知道該怎麼做，你放心好了。”宮慧點了點頭，她只需要配合好羅耀的工作，其他的不用多想。

“那你就先休息吧，我還有一些檔案要看。”羅耀吩咐一聲。

“你也早點兒休息。”

……

第二天一早，羅耀就接到了軍統局本部戴雨農辦公室電話，今天戴老闆跟老頭子一起乘坐專機返回山城。

讓羅耀開車去機場接人，除了他之外，另外還有兩個人，一個是毛齊五，一個是潘啟武（李孚的姐夫）。

潘啟武雖然是福建人，但一直都是戴雨農的親信，在軍統負責甲室，而毛齊五除了親戚之外，還是江山人，江山人可是戴雨農最喜歡用的，他的警衛全部都是江山人，只有江山子弟他才是最信任的，當然，這些人的待遇也是極好的，比老頭子的衛隊也不差。

戴雨農每次出去，回來，從來沒叫他去機場結果，這一次有些奇怪了，怎麼會要他去機場接人呢。

等到了機場後，才知道，這一次專機返回對外保密非常嚴格，前來接機的人很少。

羅耀和毛齊五遠遠的站在後面，前面都是黨國的大員，好幾個佩戴上將軍銜的生面孔，其實也不算生面孔，記憶裡似乎這些人他都見過的。

一架塗著青天白日標誌的飛機在上空盤旋了一下，然後穩穩的降落下來。

飛機的機艙門開啟來，舷梯推了過去，一個身穿黃呢子軍服的瘦弱身影出現在門口，身披黑紅色大氅，緩步走下舷梯。

接機中，一名優雅，身穿黑色旗袍，盤著古典髮髻的女子緩步向前，首先迎了上去。

“達令。”

“夫人。”老頭子疲倦的臉上展露一絲微笑，伸手過去，牽住了女子的一隻手。

宋夫人，羅耀之前遠遠的見過一面，沒有任何交集，這一次看到的是背影，雖然中年發福了，但還是讓人有一種驚豔之感。

接機，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的，某些人一輩子，能有這樣一次，會一輩子牛，當然，羅耀肯定不會了。

羅耀看到了林蔚文，緊隨其後的是身著中山裝，身材同樣消瘦的是侍從室二處主任陳訓恩，以及警衛和參謀隨從數十人，魚貫而下。

戴雨農就混在這些人當中走了才來，他身著少將制服，在這群人當中也不是特別的顯眼。

毛齊五、潘啟武和羅耀起身迎向戴雨農，跟老頭子握手的機會，是輪不到他們這些後面的人的。

“羅攸寧來了嗎？”羅耀腳下一滯，這個聲音太熟悉了，正是老頭子發出的。

“報告委座，來了！”羅耀只能轉過身來，衝著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一個立正，敬禮道。

“夫人，介紹你認識一下，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羅攸寧，黨國密電碼破譯奇才！”老頭子攜夫人居然起步朝他走了過來，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焦了過來。

這讓他感覺渾身不自在，站在那裡，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委座，夫人。”這種情況下，羅耀確實不太好迎上去，只能保持敬禮的姿勢站在那邊。

這樣既不失禮，也表示足夠的尊敬。

老頭子，抬手回敬了一個軍禮，然後笑道：“放下吧，攸寧，我這次能夠平安歸來，多虧你破譯了日本人的電報。”

“委座洪福齊天，就算沒有卑職，也一樣安全無虞。”羅耀忙欠身說道。

“你，很好。”老頭子沒有在羅耀身上停留太久，很快就牽著夫人的走過去了。

宋夫人從羅耀身邊過去的時候，倒是報以一個微笑，只是她身後一個穿著西裝，鬢髮齊耳的年輕人似乎頗有敵意的看了他一眼。

這張臉很陌生，他實在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的罪過這樣一個人？

“走了，攸寧。”

羅耀還在愣神，被毛齊五一把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