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絮想起自己在梁歡提問環節喝的那一口,只覺得後悔。
她承認,是她衝動。
有那麼一瞬間,她舉起酒杯的動作,是完全超乎於理智之外的。
事已至此,她沒辦法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可是,當著沈硯的面,她卻不知道怎麼糊弄過去。
她避開沈硯的視線,很久都沒有說話。
她不想承認剛才在酒桌上,她略帶討好意味喝下的那口莫吉托,是因為沈硯。
是她在梁歡問題落下的那一瞬間,思緒猛地回到了六年前。
回憶的細枝末節在她的眼前鋪展開來,還要命地不斷去撩撥她那顆心。
直到沈硯用“情人”的字眼打碎了短暫的溫存。
他們之間的感情博弈,早在六年前就已經徹底結束了。
溫絮覺得自己噁心。
都已經被踐踏到這樣的地步,卻還抱著以前那點虛浮的妄念。
良久,沈硯垂著眸,冷笑了一聲:“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
溫絮深深地吸了口氣。
“喻南舟啊。”沈硯嘖了一聲,“溫絮,你挺有種。”
寒意蔓上他的眼底,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儼然生不出半點暖意。
自始至終,溫絮沒解釋過。
就連被他拉走,她都沒說一個字。
溫絮頭疼欲裂,剩餘的體力被剛才的嘔吐消耗得差不多了,她踉踉蹌蹌地跟在沈硯的後面,穿梭在人群裡,隨時都要摔倒。
走到原本的位置旁,沈硯被朱曼攔住了。
“你等一下。”
大概是酒精作用,朱曼覺得自己勇了起來。
沈硯停下腳步,沒回身,像是等她的下文。
朱曼往前走了兩步,走到和沈硯並排的位置,她抬起頭,說:“當初你和溫絮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但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見不得別人這麼傷她。她因為她媽媽的事情有求於你,你從她身上拿點利息報酬,大家都是成年人,既然是她自願,那無可厚非。”
停了停,朱曼又說:“這麼多年來,她再沒談過一場戀愛,乾乾淨淨,清清白白。她已經因為你變成了現在的樣子,你也給她留點顏面和自尊,不行嗎?”
話剛說完,朱曼很快反應過來,她是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
沈硯耐心地聽完,良久,他側過臉來,問:“你知道中心醫院vip一天的住院費和醫療費多少錢麼?你知道程曄博士的一次問診多少人擠破頭都求不來麼?”
“她從我身上拿到的是國際最頂尖的人脈資源和她一輩子負擔不起的昂貴醫療。”沈硯覺得好笑,“和這些比起來,你覺得,她的顏面和自尊,值幾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