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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回 簪針零落斷

林劍瀾連聲稱謝,心中卻苦笑道:“我要一把破劍做什麼……”只得將兩快鐵片握在手中,向四周團了一個揖道:“既然已經輸了,我也再無盤桓貴幫之理,也再不會向匡義幫中人打探前幫主和幾位堂主的下落,就此告辭了。”

曹殷殷眼中寒波一動,道:“副幫主替我相送,若林公子能無視之前的瓜葛,自是本幫歡迎還來不及的貴客。”

林劍瀾聽她仍是語聲冷淡,直想問她:“匡義幫此刻精華失去了十之三四,你這般說話是要拉攏我麼?你自己又是怎樣想的呢?”動了動嘴,卻是什麼都沒說出來,嘆了口氣轉身走出門去,秦天雄也快步跟上。

二人默默無言直到密林道口,林劍瀾越發覺得剛才這場打鬥好沒來由,倏的停下腳步,聽身後的腳步也絲毫未多走一步的停下,回頭道:“秦副幫主。”

秦天雄仍是帶著看似憨厚爽朗的笑意,味道卻已和以前全然不同,林劍瀾怔怔道:“為什麼同樣的一個人,會完全不一樣了?”

秦天雄沒想到他說出這句話來,一愣,隨即淡然道:“不過八個字而已,‘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是你卻和當初一樣,倒也難得。”說到此一抱拳道:“我只能送到此地,暫且別過。”

林劍瀾茫然的“哦”了一聲,看他轉身遠去,回想當日與他在練武之時常有爭執,暗地裡常常替他惋惜不能領悟更上一層,今日看來恐怕那些全都是裝出來的模樣,世間高深的武功或許還有可解,可人心卻永遠猜測不透。

道口早已靜悄悄一片,林劍瀾又回頭望向一片密林遮罩中的匡義幫總堂看了許久,才默默轉過身來,對著手中鐵劍,道:“斷劍啊斷劍,她可能知我今日用意麼?唉,我又犯傻了,總是分不出來輕重,若是僥倖能勝過她一招半式,她不過是面子上不好看,可是或許我便知道了青叔的下落。”又兀自苦笑了一聲道:“她知不知道,你又說不出話來。”便重又掂了掂手中的兩把殘鐵,慢慢向前走去。

卻聽腳下輕微的“喀嚓”一聲,彷彿踩到了枯枝一般,又走了幾步,林劍瀾卻忽的停下來,舉頭張望了一下四周,見滿目綠蔭,重又仔細看著地面走了回來,走到方才發出輕響的那處所在才蹲下細細觀去,頓時呆在了那裡。

一縷柔順的青絲落在那處沙塵之中,竟還未被吹走,只輕微的拂動著,林劍瀾用手將那縷髮絲撥了撥,才看見原來是被一根簪子壓住,那簪子剛才已被自己踩成了兩半,將那簪子上截拈起來仔細看,見頭上雕著三朵桃花,兩朵已經綻放,一朵含苞待放,煞是傳神,下端則是木質的細圓棍,雖然落在塵埃之中,仍是泛著烏黑的光澤,想是平日陸蔓極為喜愛,常被戴在發稍鬢角。

回想剛才陸蔓為自己可謂用了全身本事,若不是閃避及時,那極美的容貌便要被萬夫人劃上一道血痕,自己卻將她斥走,林劍瀾心中當真是懊悔不已,看此刻簪子又被踩壞,只得將那下梢也撿了起來,拼在一起,茬口雖對,卻恐怕再也接不起來。

正擺弄間,卻覺風沙見大,地上那綹頭髮被風吹的一陣拂動,馬上便要被吹離地面,急忙又將那綹頭髮抓在手中,風一過去,林劍瀾手中抓著兩塊殘劍,兩截斷簪,一綹髮絲蹲在那裡,心中只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般,卻是一樣也捨不得扔。

林劍瀾嘆了嘆氣,從地上站起,日光一閃,又覺不遠處地面還有東西泛著微光,心中又是一陣好奇,又走了幾步重新蹲下,看了一會兒,心中感慨萬分,暗道:“原來自斷長劍當眾認輸,還是值得。”

那地上躺著零零碎碎十數枚太陰針,是萬夫人要動手的時候陸蔓第一次從林後擲出,散落在此並不稀奇,只是裡面卻還有數枚齊齊從中間折斷,似乎被人斬開一般。陸蔓內力一般,太陰針細如牛毛,又豈會碰在萬夫人劍上發出聲響,當時陸蔓看著自己雙手神情早有些異樣,他卻沒能想到,這原本是曹殷殷再次出劍,與陸蔓的太陰針同時打到,磕在萬夫人劍上,才會有數枚被攔腰切斷一般。

而以她的性格,若是早知道蔓姐姐會救我,她便不會一同出手,這也算是巧合,她將手中的銀劍迅即收攏袖中,自己卻未曾看出一絲一毫。想到此,林劍瀾從袖中掏出一塊帕子,將手中物件都放在上面,又將地上的針仔細拈了出來一併放在帕子中,這些都是別人不值一顧的破爛,對他來說卻個個都如同珍寶,雖然心裡暗自嘲笑如同小孩,卻仍是層層包裹嚴實,緩步走離了這匡義幫總堂的範圍。

又過片刻,密林中方悄無聲息的走出兩個人來,卻是曹殷殷與秦天雄二人,即便再看不見林劍瀾身影,她卻仍瞧著那方向發呆,秦天雄輕聲道:“可要屬下安排人去探查那女子的來歷和萬秀的下落麼?”

曹殷殷搖頭冷冷道:“萬秀與我年紀相仿,很小的時候就見過的,再後來聽說患了重病,此次聽萬夫人所言沒了下落,竟是十有**會死在外面。萬劍虹這回和我們對著幹已成定局,我也不屑於去拉攏他,替他找女兒,我還沒那麼多的善心。至於那女子,萬夫人曾說她是南海派的人。”

秦天雄道:“現在南海派雖然蝸居一角,並不怎樣出來走動,但以前名聲卻不太好,裡面的女弟子俱都是招蜂惹蝶的能手,今天看來他們早就相識……”

曹殷殷擺手示意,讓他莫要再說,自己沉思了半晌道:“我聽他們姐弟相稱,恐怕林公子是無心的,但那女子確實如你所言,人心難測,你就安排個可靠的人打探打探吧。”

秦天雄點了點頭,又問道:“今日對招,小姐可有什麼感覺麼?”

提到這句,曹殷殷面上忽如春風化冰,透出些許笑意道:“他自小帶的傷竟然成全了他,又有些天賦,內功已經頗有進境,冰火同爐的心法並不是人人都領悟得、練得的。方才你也應該看見了,他的身形步法並不受六雪玄功的影響,必是內周天受了外界所影響,自發調節陰陽,但他似乎對此還頗有困惑,顯然對自己那身內功挖掘的還不夠。”

秦天雄道:“恐怕他回去心中略微琢磨便會有所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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