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種降蟲,不著急著解,萬縷蠱往北再痊癒。”顏娧平淡無波的嗓音緩緩訴說著,手上仔細拉整著璩璉孱弱身軀,深怕她有一絲不適。
“真不打算帶上我?”欒怡眼眶子裡又含了水霧打轉著。
“錯了就該認罰,織雲島是不錯領罰地,欒大人手下就沒幾個在牢獄中服刑之人?沒傷急性命已是大幸,難道妳覺著可以不受罰?”顏娧沒理會怔愣在一旁的小姑娘,徑自為璩璉擺了幾個軟枕舒適的半坐臥著。
“在島上好好伺候著,直到她能離開,要是少了一根頭髮……”璩璉雖虛弱些也是到該醒的時間,顏娧坐落在床畔捂著瘦弱得如同枯骨般的手掌,凝著蒼白麵容的眸光首次有了情緒睇著欒怡不放,冷然說道,“相信我,即便跺了尾指都能找到你在哪兒。”
殺意冷冽地叫跪坐在地的欒怡一陣顫慄,即使在相澤面前也不曾有過的害怕,如今卻因一個眼神兒寒毛直豎。
“知道了,妳別這麼看我……”怎麼說她已經成了心裡的那道抹不去的溫暖曦陽,為何始終得不到一絲憐惜?除了恐嚇還是恐嚇......
欒怡忍著差點奪眶而出的淚珠,歉疚委屈道:“我認罰就是。”
看著那懊惱羞愧的模樣,維持一早上的高冷姿態難免還是心軟,心裡雖然氣得不輕,糾就是她惹來的桃花,又怎能只怪她一人?
她雖知錯卻不見得能夠改過的心思,又怎會不知?
把人逼進死衚衕,於整件事並沒有幫助,適時放軟身段或許能獲得更好的結果也不一定......
是以葇荑到底還是避開雙丫髻,溫柔撫上倔氣的小腦瓜,欒怡果然為之一愕,眼裡浮動著各種情緒,叫顏娧不由得笑了出聲。
“覺著良心不安,就好好照顧她與腹中胎兒,這點小事兒相信妳能辦到。”
“我會的。”欒怡因為那抹淺笑而獲得了動力,被原諒的希望在心底萌放,語氣裡急切興奮得叫人為之一振。
眉眼間輕挑了下,顏娧抿了抿唇瓣思忖著,這算什麼?
利用欒怡的崇拜心裡達成她想做的事兒?
終歸還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讓裴家給的裝扮太逼真?
當時朝堂相認不也是把夏榕嚇得不清?
榻上無力坐臥在軟枕上的纖細身軀,羽睫輕顫,掌中蒼白纖手細微顫動,似乎有甦醒之相,這才叫顏娧妥妥地鬆了口氣。
璩璉緩緩睜開迷濛雙眼,一時間無法適應光亮而抬起虛弱藕臂遮掩著,許久不曾發出聲音的喑啞,令她蒼白麵容眉頭輕鎖,不停思索著到底發生了何事?
相汯與夫君私交如何她是清楚的,此行安危全然交託在織雲島上,扶誠心裡雖然不捨也仍對友人有絕對的信心。
方才那一瞬她肯定見著了夫君口中的尊上,究竟發生何事?
為何翻騰的腦海裡全然沒有任何印象?
捂著額際試著起身,竟全然虛軟無力,沒忍住渾身痠疼,由口中溢位痛苦呻吟,傾盡最大能耐換了個舒適的位置,以藕臂託著大得與記憶不符的孕肚,嚇得她頓時瞪大雙眼,氣喘噓噓地看著明顯凸起的腰腹,顫顫問道:
“這是?”
“睡得久了些,肚子自然大了些。”顏娧再尋常不過的軟糯嗓音安撫著。
璩璉訝然無言地回望倆人,莫名地無力感油然而生。
這得睡多久才能把腹中胎兒睡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