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笙直覺反應,令殿內三人不約而同地嘴角抽了抽,兜了那麼大的圈子,是殉葬這麼簡單的事兒?
“回程前,姑爺以密信告知,梁王心知毒入五內,命不久已,因此以鯤池壇與困養幹清帝,再以神國秘術換血延命。”陸淮絲毫不敢隱瞞的稟報。
原本還在拿捏著該說到什麼程度,聽下來也不難察覺隱瞞沒有意義,殿內皆是梁王舊識。
“易弦術?”裴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那可是神國皇室的不傳之密啊!
可以見得當年梁王真費盡心思混入寄樂山啊!身為東越皇族八方鎖自然難不倒,藉著與他商討機關秘術的設計,潛入密室不著痕跡地研讀古籍,全然不過信手拈來之事!
易弦術,正如字面之意,更換後的琴瑟能不煥然一新?
將人養在如同囚籠的鯤池壇,吸取天地精粹重修軀體,適逢秋獼望月再行術法,更換周身頹敗氣血,已達續命之效,因作法過於殘酷,即便神國曆代帝后也未曾使用過此等術法。
即便肇寧帝入越多年身體逐漸衰敗,也從未提及要使用易弦術,梁王竟能為心中私慾行此不人道之事術法?
施術後從未有人能醒來啊!如若姑母的一片好心被拿來惡用,幹清帝入了圈套無法脫身也不意外了。
“老頭子知道?”顏笙喜出望外地瞅著自家男人,那不就代表顏娧有救了?
“身為門主神國異志也看了不少。”裴巽徑自落坐在殿內主位階梯下,雙肘傾靠於膝,無奈地搖頭苦笑,“總以為百年來裴家看守得夠嚴密,如今看來看不住人心險惡。”
如若東越之事起因於裴家的疏忽,那麼他這個門主也真罪該萬死了,他該怎麼向幹清帝賠罪?若真被用了易弦術,怕是這輩子也沒機會道歉了啊!
看著老傢伙眼底的落寞,顏笙跟著落坐在他身旁,手肘輕推了幾下,佯裝不解地問道:“被我騙了一輩子都沒那麼難過,被一個陌生人騙了能這麼難過?”
裴巽抬起頹喪的頭顱,白髯底下藏不住的笑意,百味雜陳地看著結縭了一輩子妻,永遠都懂得如何令人舒心一笑啊!
“卓梁也算不上陌生人啊。”
“算,不重要的人都算陌生人,你只能為我難過。”
聽著倆夫妻又快鬥起嘴來,主位上的黎瑩差點兒就坐不住了,連忙清清嗓子提醒道:“我說前面兩個陌生人,可不可以分點注意力給本宮這個可憐人?”
這對三句不忘顯擺彼此恩愛的夫妻,黎瑩著實地嘆氣……
“是吶!阿娧說了,沒有什麼無法悔改之事,只有不願改變的錯事。”顏笙毫不憐香惜玉地捧起裴巽,那張在褶皺裡仍能見著往日英姿卓然,不由得在頰上落下一記響吻,“難過可以難過,怨聲載道就不必了啊!”
“是啊!”黎瑩聞言也不由得漾起了一抹淺笑,“錯了就錯了,如何挽救錯事,將傷害降到最低才重要。”
“是吶!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我們家諺兒幼時還不是被坑得那叫一個慘?”顏笙撫著男人鬢邊白髮的安慰道,“老頭子趕緊想怎麼補救,阿娧在戲秘盒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