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汯也沒那個打算跟厲煊來什麼懷柔政策,還是把人打暈直接帶走來得乾脆利落,一個沒有理智的人拿什麼跟他談論人生大道理?
拿他的命?嘁——當他傻嗎?
況且,小妹兒也沒說帶走,打算怎麼帶走?只要能達到目的就行了!
離開越城沒多久,厲煊就醒來了,褪去嗜血的瘋狂,而是呆滯地翻開車簾望著緩緩移動的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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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老內監見久久不動的男人,拿出羊皮水袋遞上了水。
厲煊收回眸光,看著眼前跟著父王多年的內監,頓時覺得人生一片茫然,連問也沒問馬車打算將他送往哪兒去?
瘋了一整天在被敲暈之後,現在完全清醒了,回想他造下那些恐怖荒唐的血腥,心裡也不由得驚恐地震了震……
母親不惜犧牲換命給他,他都做了什麼?
接過老內監遞來的水袋,隨意地啜了一口,吶吶問道:“你不怕朕?”
老內監抹了把淚,滿是欣慰地說道:“回稟聖上,老奴雖然是個無根之人,卻也仍是個知恩圖報之人,這輩子幸得王爺賞識,能跟在他老人家身邊那麼久,託大了說您就是老奴的孫兒,誰會去計較孫兒犯的錯?”
厲煊從沒想到,最後還能有一個忠心的僕人陪在身邊,還以為皇城那場殺戮之後,已經沒有將來可言,再醒來仍有山間清風與樸華的月色相伴,心裡已滿是知足。
或許,從頭到尾他都不該坐上那個位置,迷失了自我也再次失去了母親……
思及此,凝望闃暗山色的眼眸,勐地泛起一陣熱意,木然地看著那雙沾滿殺戮的大掌。
“聖上,您別再想那些糟心事兒,有朝一日您一定可以捲土重來的。”老內監如同安慰孩子般地整了整厲煊睡皺了的衣袍。
厲煊默然的一笑,對老者的安慰沒有上心,還有機會捲土重來?
沒有,因為他丟失了唯一能夠倚仗的蕭家鐵騎,原本得以守住東越太平盛世的蕭家鐵騎,累癱在長途跋涉裡,更因此戰死在南國的入侵。
什麼都沒有如何東山再起?
再次掀開車簾,瞟向一直跟在馬車旁的男人,眸光不由得一暗,沉聲問道:“深夜趕路究竟要將朕帶往何處?”
相汯眼底噙著戲謔的笑意,感受沁涼的秋夜裡飽含著澹澹的水氣,突然明白小妹兒要他儘早將送上島的原因。
長年在海上討生活的他,怎會不知道那炙人的背山風與這空氣裡的水氣代表著什麼?
不遠的明珠城定然已經被狂風暴雨包圍了,得加快前進的腳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