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點名的甄豐贇迅速開啟了擴音器,並將手機放在話筒處。
他們不知道會長是要幹什麼,但是所有人都凝住了呼吸,因為會長不再說話,既然需要擴音器,就說明聲源很小,需要他們仔細去聽。
數秒後,一股細小的震動聲從上方的音響傳出。
有人抬起目光,不明所以。
而隨著那一聲細小震動聲之後,另一股聲音開始擾動,頻率很快,如同尖銳跳動的音律,難聽至極。聲音還在繼續擴大,有人已經忍受不住開始用手掩著耳朵,就在這時,頻率忽然消失了,年輕專員們面面相覷,不知所措,而老人們依然嚴肅,他們的神色緊張,臉部肌肉在高度集中下聚成一塊。
二十多年了,將近三十年他們沒有聽到這段頻率了,儘管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他們對那段記憶依舊曆歷在目,這段頻率消失之後並沒有結束,後面才是重點,也是噩夢。
短暫安靜之後,一股強有力的心跳聲響徹在整個會議室裡!他們的臉上不再是疑惑,而是驚慌,甚至有人跪倒在地,面目猙獰,巨大的威壓從上空傳下,心跳聲強而緩慢地洗禮著他們的契約。
老人們緊託著對方,再次聽到這個心跳還是會感覺到壓抑和痛苦,甄豐贇已經跪倒在地,他距離聲源太近了,意識開始有些消散,這些心跳聲像是行走在記憶長河裡的光片,它讓那些早已遺忘的記憶重新浮出海面,然後是鮮血,戰旗,屍體,哀嚎,直到一個巨大的身影站立在冰川上,身影單手緊握長槍,腳下是一隻灰色生物,他不想看清這些畫面,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腦,心跳聲強行拉扯著他去接近那個面孔。
頓時,會議室裡哀嚎一片,有人翻滾在地上,有人蜷縮在角落,甚至有人想要開啟窗戶,就在甄豐贇即將看清那張面孔的時候,畫面消失了。
聲音停止了。
甄豐贇使勁呼吸著,他抬起頭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會議室,老人們攙扶在桌子旁,這些心跳聲幾乎要了他們的命,慕芸雪,王英彥他們也是面色蒼白,急促調整著呼吸,更別說那些年輕專員,他莫名有點羨慕沒到場的宋雲安和董洋。
“老朋友們,不需要我在解釋了吧?”會長的聲音重新出現在會議室。
那些還能站起來的專員盡力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這段音訊就來自那座消失的宮宇,上次給你們看的錄影是處理後的錄影,對於為什麼當時沒有給你們播放這段音訊,是因為當時有客人在,不方便,宮宇消失的地點和深淵很近,所以我們基本可以斷定,深淵下面就是宮宇,神,就在那裡。”
沒有人說話,但這次的沉默不同於之前,之前是懷疑,這次是肯定。
“如果說你們看不到這條路的盡頭,那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們,盡頭不遠了,我承認在與神抗爭的這段歷史裡,我們這一代離人做的最差,當然很大部分原因在於我們這些領導人,我同意黛拉弗說的話,雖然我們這代領導人最差,但是我們這代年輕後輩是最傑出,最有潛能的一代,我敢說,正是有了你們這一代,盡頭才會臨近,真的不遠了,而且,我們還有特級專員,這次行動,我們派出的是特級中的特級,精英中的精英,一組行動組。”
提到這支小隊,會長的聲音依然滿是驕傲。
清涼的晚風裡混著少許枯萎枝葉的味道,夏季還未過半,秋季就有了顯色,敞亮的大燈照亮了樓下的景象,一輛又一輛豪車離開了這裡。
黛拉弗站在一輛老爺車旁,這是一輛復古豪華跑車,他是第一個下樓的,下樓後就一直站在這裡,清淡的煙霧從他的鼻尖流出,他在享受這支中國雪茄。
“你還是改不掉這個臭毛病。”李捷克出現在旁邊說。
“改不掉了,長城雪茄,香氣醇香,口感醇和,中國好雪茄。”黛拉弗笑著回應。
“咱們的退休計劃是泡湯了喔。”李捷克目視前方說。
“你們中國人說的,一坐就是一天的休閒生活我是享受不到了,這玩意,還不知道能撐幾年。”黛拉弗拍了拍李捷克的身體調侃著自己。
“都享受不到嘍,我也享受不到嘍,我們這些舊時代的老傢伙就應該早點退出,留在這裡瞎給後輩們添亂。”
“哈哈哈,是的,是的。”黛拉弗吐出一段長煙說。
“聽到了嗎?它回來了。”李捷克輕聲說,沉重的面孔幽然出現在臉上。
黛拉弗又深吸了一口雪茄,香氣從嘴裡流至肺,又回到嘴裡久緩之後吐出,沉重一樣浮現在他的臉上,他緩緩說下一句:
“海洋之神——伊多瑞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