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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重男輕女賤小娘

聽她說的頭頭是道,丁小女眼裡的再也控制不住,唯恐被她瞧見,背過身用衣袖拭了拭,起身想去做飯,卻見她已捧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飯出來,不由既驚且奇地看著她。

必是因為燙手,她重重地把碗放到了丁小女面前的桌子上,而後不停地用小嘴兒往兩隻小手上吹著風,邊吹邊道:“小娘原想去幫媽媽的,但見天色不早了,唯恐媽媽勞累了還得親自去做飯,就給媽媽熱了飯,見媽媽仍不回來,就洗刷了自己的衣褲,省得累媽媽操心。”

丁小女覺得眼裡又是一熱,怕淚忍不住流下來,忙低了頭吃飯。必是太餓了,這飯竟是又香又甜。

吃罷了飯,再去看周小娘,但見她兩手托腮,正專注地看著自己,臉上不知何時抹了兩道炭灰跟小花貓兒似地也不自覺,心裡一軟,忙過來摟緊了她,半晌才幽幽地嘆了口氣。

周小娘聽了,把頭仰躺到丁小女的胳膊上,奇怪地看著她,道:“媽媽為什麼嘆氣,莫非小娘做的不好,惹得媽媽生氣了?”

丁小女見她一臉稚氣,卻如此惹人憐愛,用食指輕輕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柔聲道:“小娘乖巧,媽媽歡喜尚且不及,又怎麼會生氣呢?”

周小娘執拗地問道:“那麼,媽媽又為什麼嘆氣呢?”

丁小女不料她竟能如此通曉事理,意外之餘,不再瞞她,卻還是沉思著斟字酌句地道:“小娘畢竟還是個孩子哪,若是你爹爹肯多花一丁點兒的心思給咱們娘倆,又何至於讓小娘如此跟著受累?”

周小娘聞言,坐直了身子,正色地道:“小娘也算是大人了,理該為爹媽分憂,媽媽卻怎地說讓小娘跟著受累了?”

丁小女想想她的年齡,細品她的話,再也忍不住,壓抑地哭出了聲。

小娘見狀,默默起了身,繞到丁小女背後,邊輕輕地按著她的肩,邊勸道:“媽媽不要傷心了,爹爹做的是不夠好,但爹爹畢竟是家裡的男人,男人可是家裡的頂樑柱哪。

小娘想啊,男人之所以稱之為家裡的頂樑柱,那就是他要撐起家裡的這片天,也不容易。或許正因為不容易,犯點兒小錯也難免,不如咱們就原諒了他。”

說完,唯恐丁小女不答應,眼巴巴地看著她。

“這哪裡是一個五歲的女童能夠說得出來的話?唉,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丁小女感嘆著,暗自搖了搖頭,轉身又抱緊了她。

這時候,周奎笑吟吟地來了,後面還跟著倆婆子。

丁小女不由渾身抖了一下,恐懼地看著他。為啥呢?周奎這些年又犯起了混,要麼不回家,一旦回家,若是面無表情,不過也就是混罵一通,隨便摔點兒東西了事。

而若是面帶笑容,則必要對丁小女拳腳相加,萬一不解恨,必要用皮鞭抽,有時候甚至還要沾了水,非要打得丁小女皮開肉綻。

雖然恐懼,眼瞅著他一步一步走來,丁小女卻不敢不說話——若是不說話,周奎必要讓她死一回,這可是有過先例的——上前一揖,顫聲道:“老爺今日回來這般早,不知為了啥事?”

周奎怪怪地笑道:“還能為啥?今日可顧不得你了。”說著,一指恐懼地立於她身側的周小娘,接著道:“該裹腳了,不然,日後怎麼嫁得出去,豈不是白白養活了?”

丁小女小時候也裹過腳,知道此中的痛楚,聞言,比捱了皮鞭都難受。但她知道這是女人的宿命,自己無力阻止,只能輕輕地撫了撫周小孃的頭。

周奎哪裡管這些,說罷,衝身後的兩個婆子一揮手。兩個婆子立即上來,一個摁倒了周小娘,一個依法施為起來,登時傳來了周小娘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丁小女忙閉了眼,心裡刀割一般,淚則不由自主地流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哭喊聲總算停了。丁小女睜開了眼,但見周奎已帶了兩個婆子走了,周小娘躺在地上不停地抖動著,忙過來把她抱到了床上。

若是擱在尋常人家,女童裹腳,必要受到爹媽及家裡長輩的百般照料。周奎哪會管這些,丁小女一旦忙起來也顧不上,只能任由她自個去熬。

周小娘倒也堅強,待痛楚稍輕了些,便一搖三擺地幫丁小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計,趕巧被一個人瞧了個正著。

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