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奇瑜一愣,待要發火,卻見這隊官兵並非自己的親兵,正奇怪,這隊官兵已過來綁了他們夫妻兩個。
陳奇瑜登時跟做夢似地,直到領頭的官兵宣罷了聖旨,他仍在悄悄地問夫人:“這是怎麼回事?”
夫人用自己的腦袋猛地撞了他一下,他吃了疼,這才清醒過來,臉立時失了顏色。
比之他,張宗衡、胡霑恩兩個竟灑脫了些,被抓時,一個剛圍獵回來,一個由小妾陪著在聽戲,而且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地道:“打敗仗的,是他曹文詔,我無罪,憑啥抓我?”
再說曹文詔,見大隊人馬總算上來了,賭氣呆在原地不動。
張宗衡裝模作樣地率部追趕了一陣子,轉回來,不無譏笑地道:“怎麼,驍勇過人的曹將軍居然被嚇傻了?”
曹文詔不由打了一個機靈,彷彿又看明白了不少事,也不去搭理他,只管自己在想著。
張宗衡討了沒趣,心生怨恨,道:“哼,記住,在大同,咱老張才是總督,作為屬將,聽話永遠都是第一位的,告訴你,我會如實向朝廷奏報的。”
曹文詔冷“哼”了一聲,縱馬回營,徑直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曹文詔想順著剛才的思路再理理,卻不料大腦裡竟空空如也,緊接著周身忽冷忽熱起來,人也懶得動。
虧得侄兒曹變蛟及時發現,請了大夫,幾服藥下去,才總算好了起來,忍不住沮喪地想:”我就弄不明白了,我曹文詔赤膽忠心,為什麼就不招上司的喜歡?”
正想,曹文耀嘆了口氣道:“兩個孩子說的沒錯,有些事,咱們還是該向皇上講明白的,不然,再這麼下去,咱們遲早要死在姓張的手裡。”
曹文詔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曹文耀急道:“你這既點頭又搖頭的,到底是個啥意思嘛?”
曹文詔道:“點頭是認可你的說法,搖頭表示我不想改變自己做人的原則。人哪,總得有自己的原則,這些原則輕易不能改變,否則,自己就不是自己了。果真那樣的話,你想想有多可怕。”
曹文耀道:“可怕沒感覺得到,就是莫名其妙。”
曹文詔知他帶了情緒,懶得再跟他說,恰見曹變蛟興沖沖地進來,問道:“是不是朝廷那邊有訊息了,而且對咱還較為有利?”
曹變蛟“嗯”了一聲,忙著去喝了口水,才又道:“皇上親自定奪了,張宗衡、胡霑恩兩個被逮治充軍,叔父大人做援剿總兵,去河南。
據說皇上受了張宗衡的矇蔽,原也想懲治叔父大人,虧得即將赴任的山西巡撫吳生生仗義執言,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曹文詔“哦”了一聲,沉思著道:“都說下屬需要不定期地孝敬上司,這個吳大人,咱從未孝敬過,甚至未謀過面,竟是一次次地幫咱。看來,傳言非真呢。”
感嘆畢,又道:“皇上也英明,我注意到了,現時的河南太亂了。”
曹文耀、曹變蛟一齊道:“是啊,流寇據說都在往河南集中,又怎麼會不亂呢?”
曹鼎蛟進來道:“可是,吳大人託人捎信來,要叔父大人務必去山西,說他剛做了山西巡撫,叔父須得幫幫他。”
曹變蛟道:“這可如何是好?這跟皇上的要求有差距啊。”
曹文詔豁然開朗道:“皇上的聖旨是不能違背的,但怎麼去河南就是咱的權力了,咱不妨繞道太原,順便幫一把恩人,又能怎樣?”
曹文耀等一齊稱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