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猛然站了起來,道:“俺老張能有今天,全拜這個狗賊所賜,哼,這次一定要跟他徹底清算一下。”
徐以顯道:“對,是要徹底清算一下了。”
張獻忠冷著臉,也不說話,徑去案桌前坐了,想了想,提筆寫了起來,寫罷,交給徐以顯,道:“你個狗東西也看看,還有啥要說的沒有,若是沒有,就以平南先鋒的名義釋出命令吧,規格高了,太過抬舉了這狗賊。”
徐以顯忙接過來來看,但見上面寫著:“照得朱賊楊某,昔年曾調天下兵馬敢抗天兵。某幸早死於吾刃矣。今過武陵,乃彼房屋、土田、墳墓在此。只不歸順足矣,焉何拴同鄉紳士庶,到處立團。
合將九族盡誅,墳墓盡掘,房屋盡行燒燬。霸佔土田,查還小民。有捉楊姓一人者賞銀十兩,捉其子孫兄弟者賞千金。為此牌仰該府。”
看罷,衝張獻忠豎了豎大拇指,道:“不錯,既然咱們業已建政設官,稱呼是得改改了,對了,咱們是天兵,朝廷就稱朱朝。”
說著,遞給劉文秀道:“去吧。”
劉文秀伸手接了,道了聲“得令”,轉身就走。
張獻忠又道:“俺老張發現,最近有人開始學朱朝的那些官吏,嘴皮子功夫見長,辦事的能力卻在下降,可得注意了。”
劉文秀回了頭,待要說話,徐以顯卻衝他揮了揮手,轉向張獻忠道:“上次您提過後,以顯已安排下去了,您無須擔心牽掛。”
張獻忠“哦”了一聲,見劉文秀仍在等他說話,道了聲“去吧”,又道:“王夫之那事辦得怎樣了?”
王夫之,字而農,號姜齋、又號夕堂,湖廣衡州府衡陽縣(今湖南衡陽人,多有著述,與顧炎武、黃宗羲齊名。
進入湖南後,為了顯示自己禮賢下士,在開科取士、大量任命降官的同時,每到一地,張獻忠必要大索名士,爭取並任命為官。
名士之所以為名士,自然是因為其名氣大聲名響,這些人到大西政權裡為官,果讓大西政權賺取了不少的好名聲。這自然也是張獻忠在湖南得以順利發展的一個重要原因。
嚐到了甜頭,攻取衡陽後,張獻忠便又把目光盯上了王夫之,一天沒遍數地問。
張獻忠如此關心,徐以顯又哪裡敢不隨時瞭解情況,聞言,即道:“王夫之不僅名士,而且絕非浪得虛名,極具才幹,他若能赴任,對大西極為有利,可惜徵聘了多次,他始終不肯答應。”
張獻忠臉上一沉,道:“就再沒有想其他的辦法?實在不行,俺老張親自出馬也中啊。”
徐以顯道:“大王如此重視,豈敢不再想法,艾能奇招拘了他的父親王朝聘為人質。”
張獻忠一愣,道:“如此便成了?”
徐以顯搖了搖頭,張獻忠已埋怨道:“招聘名士,靠的是誠心,豈能跟抓壯丁一樣?我料定如此必要壞了俺老張的好事,是也不是?”
徐以顯道:“大王所料不錯,這個王夫之,還是不肯應聘,而且以毀容來表示決心。”
張獻忠“哦”了一聲,道:“既如此,把他父親放了吧。”
說著,見徐以顯不解,又道:“他毀了容,顯然已無法做官,對這些人哪,須得多感化他們,不然,你得了他的身,卻得不了他的心,而咱們要他們的不是力氣,而是智慧,智慧這東西,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