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將劉方興奇道:“大人何以平白無故地提及他?”
許定國嘆了氣道:“今日領兵北伐的正是他呀,因為他的出身,咱一向瞧之不起,也多次向朝廷上奏過,他必對咱懷恨在心,若是讓之知道了咱已遣子納款清軍,他又豈能饒得了咱?”
劉方興不以為然地道:“怕他作甚,大不了拼死一戰就是。”
許定國道:“你們不知,他可不是善茬,他奉督師、大學士史可法之命北伐,途中毫不費力地就誅殺了,官府多年來都拿之無可奈何的程繼孔及鹿邑的武舉人。
前幾天,他即已命人來請,說是讓咱去跟他會和,咱哪裡敢答應?”
部將單長庚道:“大人所慮甚是,這個高傑,原就是反覆之人,不可輕信。”
部將潘一鳳突然記起了什麼似地道:“咱們前一段曾上書過史大人,不知他是什麼意思?”
許定國道:“勸咱換地屯駐,唉,史大人雖名督師,卻無法節制四鎮,如今的四鎮哪,早已不跟先帝在時那樣,哪一個不擁兵自重?這也是咱決意降清的根本原因。”
劉方興還欲再說,中軍匆匆進來道:“啟稟將軍,探馬來報,高傑跟河南巡撫越其傑、巡按陳潛夫、參政睢陽道袁樞等四人,正率部往睢州而來,據其內部傳出來的訊息說,高傑欲親會將軍。”
許定國不由一慌,道:“這可如何是好?戰肯定是戰之不過的。”
劉方興道:“為何要戰呢?”
許定國、單長庚、潘一鳳聞言,不由一齊看著他。
劉方興稍頓了頓,接著道:“不僅不能戰,大人還須郊迎,盡力地奉承之。
我聽人說過,這個高傑最經不得人奉承,受了奉承必要得意忘形,大人正好邀其進城。
換作了別人,肯定不肯進城,而高傑必然不顧越其傑等人勸阻進城,不然,他也就不叫高傑了。
只要他肯進城,大人可於睢州袁可立府內宴高傑,侑以歌妓美酒,只要他不提讓咱們離開睢州和遣子納款的事,咱們也就無需跟他做對,只管按咱們的意願行事,若是他稍有提及,咱們就……“
說到這裡,揮手做了個斬殺的動作。
許定國道:“也別無他法了,只能如此了,可是,若是那樣的話,免不了要有一戰。”
單長庚道:“做掉他之後,大人只管跟方興率主力去考城投清兵,我跟一鳳留下守城,待大人引清兵前來,共破高傑殘部就是。”
潘一鳳道:“好,就這麼定了。”
話音剛落,中軍再次進來道:“高傑等已到了睢州城下,請大人從速定奪。”
許定國道了聲“來得好快呀”,看了看劉方興等,又道:“就這樣定了?”
說著,見這三個一齊點頭,站起來,邊走邊道:“走,裝孫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