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傅寄忱側了側腦袋,耳朵朝向她,似是沒聽清。
沈嘉念提了口氣,不介意重複一遍:“謝謝你肯幫我。”
傅寄忱那張冷肅的臉破冰般展露笑顏,話說得散漫:“真想謝就拿出點實際行動,別光嘴上說說。”
沈嘉念立馬變了臉色,語調僵硬道:“不打擾你工作了。”
在她轉身的剎那,傅寄忱開口說:“去我房裡等我。”
不出所料地看到沈嘉念落荒而逃的背影,傅寄忱心情大好,嘴角的弧度不斷上揚。
視線回到電腦顯示屏上,男人唇邊一抹笑收斂起來,恢復了幾分鐘前嚴肅的表情。
影片裡的幾人看了一場單人默劇,心裡縱有疑惑,卻也無解。
*
夜裡十一點,傅寄忱完成了當日的工作安排,手指揉捏著眉心步出書房。
他在自己的臥室裡沒看到沈嘉念,唯有一室寂靜,床單被子平整。意料之中的畫面,他微微失笑,去了浴室。
客房裡,沈嘉念沒睡著,傅寄忱的話一遍遍蕩在耳邊,好似中了某種魔咒。
去我房裡等我。
耳畔又一次響起男人低沉曖昧的話語,沈嘉念煩躁地扯過被子矇住頭。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在她將要入睡之際,身下的床墊猛地下陷,她打了個激靈,大腦一下子清醒了。
一股不屬於自己的氣息侵入進來。
“沒鎖門,等著我呢。”黑暗裡,男人的話音似笑非笑,跟之前回蕩在她耳邊的聲音一模一樣。
沈嘉念被攬進一個溫暖清爽的懷抱,汗毛都豎了起來:“胡說,我明明……”
話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想起來,從書房回來時她思緒紛亂,只隨手關了門,並未反鎖,給了他可乘之機,還被他誤會她是故意給他留門。
“我沒有。”沈嘉念窘迫地解釋,“是我忘了鎖。”
“哦,忘了鎖。”
傅寄忱重複她的話,語氣裡一股子意味深長的笑意,十分欠揍。
“我說真的。”沈嘉念強調。
傅寄忱放棄跟她爭論是不是忘了鎖門的問題,溫熱的大掌在她腰間流連,聲音低得有些魅惑:“還記得我說的話嗎?”不指望她給點反應,他乾脆挑明,“道謝得有實際行動。”
沈嘉念閉上眼,心裡默唸該來的躲不掉,一翻身主動貼上他的唇。
倘若開了燈,傅寄忱定能看清她視死如歸的表情,不像是在與人做親密的事,反倒像是要跟敵人同歸於盡。
沈嘉念透過這種方式將胸口積壓已久的怨氣全都發洩出來,仿若一隻正在撕咬獵物的小獸。
傅寄忱遭不住發了瘋的沈嘉念,推開她一點,喘著氣說:“嘴巴讓你咬爛了,明天還怎麼見人?”
沈嘉念嘴上罵著無恥,不知是在罵他,還是在罵更無恥的尹書瑤。她紅著眼,又湊上去咬他。
傅寄忱聽出她嗓音裡帶出細小的哽咽,長臂探出被子,按開一盞壁燈。
暖黃色的光芒撒下,一切無所遁形。沈嘉念身體一僵,霎時偃旗息鼓,宛如一隻被太陽照到的鬼,躲進了被子裡,不肯讓人看到她猙獰醜陋的樣子。
傅寄忱從被子底下挖出她的臉,眯眼細看了一會兒:“覺得委屈了?”
沈嘉念抽了抽鼻子,對著他拳打腳踢,情緒不受控地崩潰:“為什麼都來欺負我,為什麼,我做錯什麼了……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
傅寄忱看著被燈光映得晶瑩的淚珠從她眼眶裡湧出,滾進枕頭裡,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