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少爺去就可以了!”徐有貞擺了擺:“累了一天,沒甚要緊的事情,就不要打攪我了!”
“是!”管事躬身退了出去,屋子裡安靜下來。
晚飯後在書房裡獨自呆上一陣,是徐有貞多年來的習慣,聖人說的“吾日三省吾身”他一直都做的很好。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多的讓他有些應接不暇,當然,隨著這些事情的發生,他的地位也發生了急劇的變化,到如今也算是位極人臣,風光無限了。
問題是,他現在才剛剛五十出頭,以這個年紀入主內閣,他可以算是年輕力壯,正是大有作為的時候,他十年寒窗多年為官,等的不就是這個時候嗎,也只有到了如今這個位置,他才能真正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于謙那個傻子!”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嘆了口氣。
當初于謙也是位極人臣,只不過,那人太不知道變通了,有那個下場,似乎也不是太奇怪的事情,尤其是他和自己的私怨,真是來的莫名其妙,這樣的人若是不死,只怕他一天都睡不好!
今天在宮裡,太后和他也說起了于謙,只是太后的口氣似乎有些緬懷于謙的意思,這可不是什麼好事,于謙做了什麼,無非是在瓦剌兵臨城下的時候,力主抗敵而已,而自己當初提出遷都可比他冒失的舉動強多了,無論京城安危如何,遷都之後,至少大明的江山社稷還在,朝廷不傷元氣,等到朝廷緩過神來,再收復失地也是可以的嘛!
但是,天下人幾乎沒人體會自己的苦心,即使有人同意自己的提議,在於謙那廝一頓申斥之下,也是噤若寒蟬不敢出聲了。
自己哪一點比不上于謙。
想到這裡,他有些恨恨起來。
石亨謀亂,曹吉祥謀亂,那一次不是他徐有貞帶領內閣臨危不亂,力挽狂瀾,怎麼自己做的這些事情,太后就看不見呢,大明朝天下每天發生多少事情,沒有自己,只怕早就已經亂成一團糟了。
皇帝病重,太子監國!
他冷笑了一下,這簡直就是一個笑話,皇帝是不是病重難道別人不清楚,他還不清楚了,這是在南宮多年落下來的痼疾,再好的神醫怕是也治不好皇帝這些年身子上的虧空,能支援多久,完全是看皇帝的命數了。
太子一個小屁孩子,懂什麼東西,這國家大事,是小孩子拿著過家家的。
太后居於深宮,還以為這大明的天下,還和以前的天下一樣,若不是內閣得力,說句難聽點的,只怕不知道幾人稱王幾人稱霸了。
他突然有些憤懣起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往桌上一放,砰的發出一聲響動,引得門外的人伸出頭朝著書房裡看了一眼。
“老爺!”
有人輕輕的磕了下門,走了進來,他重新端起茶碗,輕輕啜了一口,好像無事一樣。
“如何?”
“東宮那邊,這是幾人太子接見的人的名錄!”那人遞過一張紙條:“每個人在東宮內停留的時候,都已經記錄在這上面了!”
他接過紙條,朝著上面掃了一眼,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將紙條放在書桌上。
“都是一群不入流的傢伙!去吧!”他輕輕的說道。
面前的人應聲而去,徐有貞拿起筆,在書桌上的紙條上勾勒了幾筆,這幾人內閣這邊是不會用了,不過,想要投靠太子,也沒那麼容易,大明朝這麼大,有的是地方可以做官,既然他們這一個個這麼想升官,那麼,就去外面歷練歷練去吧!
“父親!”一個身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的身邊,他沒有回頭,知道是自己的兒子徐林來了!
“有個事情想請您定奪一下!”徐林在他身邊說道:“有人找上門來,想保東廠檔頭易虎的命,這事情要給錦衣衛那邊打個招呼嗎?”
“給誰打招呼?”徐有貞回過頭來看著自己的兒子:“逯杲麼?”
徐林點了點頭:“只要保條命就可以,其他的就無所謂了,這樣的小事,那逯杲不會不給你面子吧!”
“他給,我也得要!”徐有貞搖搖頭:“這事情他說了不算,禮物給送回去,廠衛之間的事情,咱們不摻乎!”
“哦!”徐林點頭就要退出去,雖然有些肉疼,但是父親的話,他還是不敢違抗的。
“等等!”徐有貞突然叫住了他:“這個人,是東廠的檔頭,是宮裡出去的嗎?”
“這個我問過了,不是,是錦衣衛出身!”徐林不明所以的站住了腳步。
“錦衣衛出身啊!”徐有貞微微點了點頭:“眼下倒是好像也用的上這樣的人,這事情你親自去辦,不要找逯杲,去找錦衣衛南衙鎮撫將人提出來,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就說此人是內閣耳目,潛伏東廠,理由你隨便編一個,以你的身份,那南衙鎮撫應該不會阻攔!”
“明白了!”徐林笑著回答道。
“人提出來之後,帶到府裡來,我要親自見此人!”徐有貞揮揮手:“希望這人有點用處,要不然,就白費了我這一番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