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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寶屋裡有美人

“是!公主。”翠兒歡歡喜喜地領命了。

林蕭月回來時已經是深夜,慕南星並沒有老老實實在家等著,太陽還沒下去呢就沒了耐心,決定先去珍寶閣探探水。

珍寶閣昨天剛丟了拍賣品,雖然沒有被官府查封,也自覺地閉門謝客。

但朱雀街道素來繁華,並不因為一家關店而有所影響。珍寶閣前照舊人來人往。與往日不同的是,珍寶閣對面小食攤鋪客人坐滿了桌,還有不少人在一旁排隊。

慕南星和一旁排隊的人蹲在地上聊天:“大哥,這是看什麼呢?”

“都是在瞎湊熱鬧唄,”大哥也不嫌冷,手裡端著一碗早已涼透的水時不時喝一口:“你看見前面那座元寶屋沒有?”

“元寶屋?”慕南星看著正前方宏偉的建築:“說的是珍寶閣?”

“正是!”大哥一拍大腿,疑問道:“你不是京城的人?怎的連這個都不知道?”

“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整天無所事事?”一個人自來熟地擠到慕南星和剛才那大哥身邊,說道:“人家一個小姑娘不知道這些多正常?來,讓你張叔給你介紹介紹。”

大哥“切”了一聲,架起胳膊靠在小攤的柱子上,看姓張的能說出什麼花兒來。

“這珍寶閣裡面處處是用黃金搭成,裡面經常拍賣的寶物也是個個價值連城,咱們小老闆姓就私下裡叫它元寶屋。”

“切,你見過裡面的金子?”大哥依舊不屑。

“你還不是沒見過,”張大叔急眼了,“你要不信你來這裡做什麼?”

大哥撇撇嘴,轉過頭去不說話。

張叔看著慕南星疑惑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平日裡元寶屋不讓我們尋常老百姓進去,這兩天聽說,”張叔四下看了看,確保周圍沒什麼特殊的人,才低聲說道:“聽說珍寶閣要倒閉了,我們來看看能不能撿個漏什麼的。”

“要倒閉了?”

“我們也不知道真假,”張叔攤著雙手,道:“但你看,今天在這裡等著的人越來越多,大家就是賭個運氣嘛。”

“你們要不要也蹲蹲看?你想啊,要是珍寶閣的老闆跑路了,裡面的東西可不就成了無主之物,到時候......”張大叔給了慕南星一個“你懂的”的表情。

“不過,”張叔打量著慕南星和翠兒,擔心道:“你們兩個小姑娘瘦胳膊瘦腿兒的,要整哄搶起來可真佔不到什麼便宜,最好還是找你家裡的男人來,搬個凳子至少有勁兒不是?”

“你說什麼呢!還嫌人不夠多嘛!”旁邊的大哥低聲怒罵道。張叔“嘖”了一聲,說:“這本來就是個運氣活兒,怕什麼。再說,人多了也很容易渾水摸魚不是?”

張叔朝慕南星笑笑,剛才的大哥原是自顧自走了,此時突然欲蓋彌彰地走過來蹲在原地。

張叔說道:“好了不說了,我看今天沒什麼希望了,明天再來。”說完,當真就走了。

沒過多久,幾個日常巡街的巡捕路過珍寶閣,確保沒有人鬧事之後對此處並未放在心上,去巡其他地方了。

慕南星心下則生出幾分怪異,覺得事情決計不會這麼簡單。

避開人群,慕南星悄悄進了珍寶閣。

芸娘親自率人接待,一上來就開始請罪:“昨日未能好好招待公主,還請公主恕罪。”

慕南星又是好一番客套,期間出於好奇,慕南星總是不自覺地往芸娘臉上的輕紗上瞅。

芸娘自然是注意到了慕南星的眼神,輕聲解釋道:“公主有所不知,民女幼時家中遭逢大火,臉上落了疤痕。怕驚擾了客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原來是這樣,”慕南星愕然:“抱歉,是本宮唐突了。”

芸娘搖搖頭,側耳將頭紗緩緩取下。

左眼向下約三指的距離,道道黑褐色的巨大疤痕趴在吹彈可破的肌膚上,宛若千裡綿延的雪山之上突然出現汙流泛濫的河道,將一塵不染的潔白糟蹋地一塌糊塗。

透過皮相看骨相,芸娘該是極美的女子,臉龐的輪廓分明,嘴角自然而然上揚,彷彿天生含情。

芸娘只揭開來一瞬便重新戴好,從始至終低垂著眼眸。

“讓公主受驚了。”芸娘跪在地上,溫聲說道。

“怎麼會?”慕南星拉起芸娘,一使勁兒讓芸娘靠近自己,手透過輕紗撫上芸孃的傷疤。

“這有什麼?不過是副皮相而已。你掌管著偌大的珍寶閣,早已是個你什麼,那一定是因為他們眼紅你、羨慕你又沒辦法超越你,只能用骯髒的言語來企圖滿足他們可憐的自尊心。”

芸娘忽的笑了,一雙杏眼完成一輪明月,慕南星都能想象到面紗之下的笑容是何等的明媚。

“多謝公主殿下,民女記下了。”芸娘捏著面紗的一角,往下輕扯。慕南星的手還沒來得及拿開,就感受著指尖下的輕紗摩挲而過,最後貼在芸娘帶著溫度的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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