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王老爺,這是本村這一年的敬俸,還請仙王老爺查收。”
寡地村外,一行數十騎張揚跋扈的或青年或中年人冷笑打量這個村子,雖然他們是人但他們的瞳孔中卻閃爍著暴虐的色彩,若是寡地村膽敢冒犯他們的話,他們絕不介意親手將這個村子屠光!
在這數十騎為首之位,赫然是一個肩扛大刀渾身繚繞在火光中的壯漢,他居高臨下冷看著下方心驚膽顫的寡地村村長,再瞄了眼村長身後稀稀疏疏或驚恐或敬畏或膽顫的寡地村村民。
再看了眼旁邊堆成一座小山,已經曬乾的妖獸肉乾和一些稀少的靈藥礦石,點了點頭,對寡地村今年的態度較為滿意。
所以他就大發慈悲,放這個可憐的小村子一條生路了。
“寡地村的村民們,本仙王問你們,最近可否見過一個身受重傷的青年?”人火仙王居於一匹高頭大馬上,傲然凌視著這個殘破的小村子。
寡地村的村長是個已入古稀之年的老者,可這老者人老心不老,從多番睡寡地村村民的老婆就可以看出他的做派。
但那只是被生活所逼形成的畸形心理而已,實則身為一村之長,他也是有點責任心的,從每家每戶每三天都有一小碗清水就可以看出,在這個被太陽灼燒的荒涼世界,他已經做得很是不錯了。
在人火仙王那句話剛出口的剎那,他便聯想到了村裡的某戶人家的某個不會動彈的傻子。
但心念一轉之下,他卻並沒有說出楚天來,而是恭敬問道:“仙王老爺,我寡地村居於天火域偏僻一角,不曾見過什麼外人,敢問仙王老爺那個人是誰,有何特徵,犯了什麼大過錯,若是本村村民見到一定早早通知仙王老爺。”
突然一條火紅色鞭子從人火仙王身後抽來,一鞭就將寡地村的村長抽的皮開肉綻,連退出好幾步,吐出一口黑血。
但他卻敢怒不敢言,只是戰戰兢兢更加恭敬了。
人火仙王冷看他一眼:“區區凡俗小民,怎知天地高大?要你找你就找,找到了本仙王大大有賞,廢什麼話?”
隨後一聲令下,火神山數十騎匪寇揚長而去,前往下一個村子收取敬俸,驚起漫天灰塵,揚灑在寡地村村民的臉上,張狂大笑。
其中甚至還有一個匪寇看中了一個村民的老婆,一鞭抽起將那個並不是很好看的女子捆綁而去。
“娘!”有孩子大叫,往匪寇衝去,但卻被一個渾身顫抖的漢子死死抓住,他已經沒了愛人,不想再沒了兒子!
其他的寡地村村民看著這幕,有人臉上露出悲憤神情,有人臉上露出敬畏之色,但更多的人臉上卻是一片淡漠,因為在過往歲月中,這樣的事情發生過不止一次了。
在那群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眼裡,他們寡地村的村民只是一群被放養的畜牲,需要定時的給他們供送口糧才能換取短暫的生存。
這樣的生活,他們已經麻木了!
當小清兒回到家的時候渾渾噩噩,已經沒有了半分流出淚水的高興,因為她幼小的小心靈已經被嚇到了,以往的她雖然知道匪寇的恐怖但卻從沒真正經歷過,每每匪寇來時她的父親和爺爺就把她鎖在房裡,不讓她經歷那些。
可這次她的父親和爺爺出去打獵了,所以她恰好撞到了那幕,所以她這輩子都不會遺忘那一幕!
甚至怎麼回到家的,小清兒都不知道,當最後看到楚天后,她仿若是終於找到了一個傾訴的物件了一般,一下撲在楚天懷裡大哭起來。
“王小二的媽媽被抓走了,王小二也哭出了淚水,但他哭出的是血,不是淚……王小二也和我一樣,沒有媽媽了!”
楚天沉默,剛剛外面所發生的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但他卻無法多做什麼。
因為現在的他自身都難保了,又拿什麼去保別人?
何況……不知為何,經歷瞭如此多事後,或許他的心真的變硬變無情了,若是以往他看見如此不公的事即便拼了命都會插上一腳的,但此刻,卻沒什麼感覺了。
即便眼睜睜的看到了王小二的母親被抓走,王小二哭的撕心裂肺,王小二的父親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鐵打的漢子一拳又一拳的打在岩石上,最後打崩了岩石,但也將他,給打垮了!
可,他卻依舊無甚感覺。
或許是他的心,也已經死了吧?
夜晚,當小清兒的父親與爺爺回來之後,將趴在楚天身旁哭的睡著的小清兒輕輕抱走,隨後小清兒的父親別過頭去對楚天說了一聲抱歉,然後將他背起,藉助夜色在山林間飛快的疾馳,最後又到達了他們將楚天撿回來的那個地方,將楚天放在遠處。
小清兒的父親又說聲對不起,乾瘦的身子微微痙攣,可最終仍是一往無悔的走了。
楚天沉默,他知道這是整個寡地村共同商議的結果,雖然寡地村的村長做不出出賣村人的事情,但也絕對不可能把這麼一個禍害留在村裡,所以只能讓小清兒的父親將他從哪兒來,揹回哪兒去。
但他卻依舊沒覺得什麼,因為小清兒的父親本就沒有庇護他的職責,現在拋棄,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楚天抬頭看天,說是夜色但實則天地間仍是一片醒目的赤紅,且比之白天更為的妖嬈了,白天畢竟青天白日,可現在卻好似伸出一個大烤爐中一般,天地八方皆是通紅無比的爐壁。
這個世界,應該不是滄海界了,也不是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