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講清這所有的疑問,還要從那個神秘的夜晚開始講起。
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軍營更鑼剛打三更,曹操忽然犯了頭風,頭疼欲裂。把營帳中的東西無論貴賤,全都一股腦的砸碎。連半寸厚的硬如鐵皮的營帳布料,都被頭痛的曹操扯出一個四尺多長的大口子。曹操兩隻手上頓時鮮血淋漓,仔細一看,十個手指,竟有七個指端的指甲殼已經被掀開了,露出粉嫩的息肉。
曹操瘋狂得舉起銅劍,“嚯”得一聲劈到剛才打更的小兵頭上,小兵頓時腦漿迸裂,倒地身亡。
曹操嘶吼著:“令我不快者!死!!!”。
曹操拖著滴血的銅劍,走出營帳,走向跪在遠處,嚇得冷汗浸透衣服,身體抖得像篩糠一樣的軍醫,所過之處都留下了一道溼潤鮮紅的血痕。
曹操像一頭暴躁又飢餓到崩潰的雄獅,用劍尖頂住軍醫的喉結,一股鮮血就像燒化的蠟燭一樣,順著軍醫的脖子垂直的往下滑。軍醫的喉結不停地上下抖動,吞嚥著唾沫。
曹操扯開嗓子大聲向軍醫嘶吼:拿出藥來!!給本相吃了,即刻就好!永不復發!
那瑟瑟發抖的軍醫,本來還因為極度的緊張嚇得面色潮紅,像裝著血液的透明塑膠袋,都可以看見臉上鼓凸、暴起的青筋血管。
現在一聽曹操這話,那臉上的血紅瞬間消退,就跟血袋的底下被剪了口兒似的。透出慘白、蒼冷和烏青。
看軍醫的樣子,就是彌留之際的人也比他的臉色要紅潤三分,就是停放了三天的死屍也比他更有活氣。
軍醫冷汗直流,上下牙不斷打顫。
曹操再次嘶吼、催促軍醫:拿藥給本相吃!即刻痊癒!永不復發!
曹操的劍尖又向軍醫的喉管深入一分。
軍醫極度艱難的從不停打顫的牙縫中斷斷續續的擠出四個字:卑職…無…無能…
曹操的臉瞬間變得猙獰可怖,臉上的五官好像都像麻花一樣扭在了起,像神經抽搐一樣,揉在一團。
忽然,曹操狠狠的把嘴一咧,再一咬牙,牙齒摩擦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拿著鋒利的銅劍,向軍醫淌著冷汗和赤血的脖子上一拉。軍醫的身子沒動,頭卻隨即向後背彈下,那張惶恐的臉,死不瞑目,下巴朝上垂在後背,在頭和脖子之間只連著一層面板。脖子已經成了一個聳立著的肉竿,裡面的血似噴泉一樣向外噴射。嚇得跪在周圍的人本能躲閃,縮成一團。
曹操還嫌不夠解恨,對著那雙膝跪在地上的無頭噴泉當胸一腳,屍體就順勢倒在地上,曹操的月白色的長裾上也被噴射上了幾道一寸多粗的血痕。
曹操提著一把滴血的銅劍,手臂不住得顫抖,無力且強硬的嘶吼著:把各營軍醫都給我叫來!
這時,只見一個身穿全黑道袍,頭戴及踝黑色風帽,臉上扣著黑鐵面具的道士打扮的人甩著三尺白色浮塵從天而降,背對曹操,站在曹操面前。
曹操和在場的所有士兵都看得呆住了,不知來者是人是鬼。
不過曹操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隨即強撐鎮定,威嚴地向背對著自己的道士問道:你是何人,膽敢夜闖軍營!在本相面前放肆!
這時,那黑衣道士這才“嗖”得一聲,把那浮塵一甩,搭在左邊臂彎。緩緩得向曹操轉過身來。對曹操稍一欠身,算是答禮。不緊不慢的回答說:貧道守黑,自幼在海外仙山修煉。幾日前夜觀天象,見啟明金星被白虎防害壓頂,輝光昏暗,閃爍急促、慘淡,好似病虎忍痛喘息,夜夜不安。貧道修習之人,頗通醫術,以慈悲為懷,濟世為本,靠惻隱善心修添功德,所以循著星軫,前來探看。一切行動全憑天意指引,無意衝撞、冒犯丞相天威,還望丞相恕罪。
因為那道士的臉上扣著一個精密的鐵皮面具,所以使守黑道人的聲音顯得混沌、沉悶,且帶著莫名的陰森、神秘的感覺。從這聲音裡只能勉強判斷出:這道士是個中年男子,其他則絲毫不見端倪。
因為守黑道人戴的面具上也沒有個花紋、孔洞,就只是一塊厚厚的鐵皮,做出一個人臉的大致輪廓,按照人的額頭、顴骨、眼窩、鼻樑的位置進行凹凸,在兩眼、鼻孔和嘴巴的位置上也是嚴絲合縫,需要很仔細的長時間端詳,才能發現:在鐵皮面具的兩眼、兩鼻孔處各有一個大米粒一樣大小的孔洞,用來通光換氣。
曹操聞言道:道長,頭風善治否?
守黑道人聽後,向曹操淺淺的鞠了一躬,說:貧道為此而來,請相國隨貧道到一安靜去處,好讓貧道診號氣脈。
曹操聽後,也顧不得相國端儀,急忙下令:秉忠!備輦!備轎!送本相和道長入軍機玄帳!
那軍機玄帳是曹營中極其機密的營帳,是曹操和心腹大將商量策略的軍事要地,閒雜人等,擅自進入軍機玄帳三丈以內都會被以刺探軍機的罪名處斬。現在曹操竟然讓守黑道人進軍機玄帳給他診脈,一來可知:曹操病的實在太痛苦,想要治好這頭風的心情是多麼急切!二來,是曹操認為自己的身體就是一等一的軍國大事。三來是因為曹操瞬間相信了守黑的話,不然不會給予守黑如此高規格的禮遇。
當時餘秉忠隨曹操和守黑道人進入軍機玄帳,伺候曹操倚在座榻,侍立在旁。眼見著守黑道人對著曹操看了看眼睛、面色,接著又號了下脈搏,就站起身來,在曹操面前耍了一通有招有式的奇怪的功夫,那一把雪白色的三尺拂塵更是甩得如龍穿雲,如蛟踏浪,讓人眼花繚亂。連將門出身,自幼習武的餘秉忠也看不出這蒙著面的守黑道人的門派、路數。
餘秉忠原來也只以為這道士是有意在曹操面前賣弄自己的功夫本領,好在軍中圖個參謀、擘畫的職位,仿效的是蜀軍營中諸葛孔明的套路,所以不以為意。
但誰知:等那守黑一頓拂塵甩完,以雙手從胸腔一直撫摸到丹田,長吁口氣,調息收功,曹操的頭風竟然停止發作了!
這下曹操更以為守黑是一個身懷仙術、仙方的大成道士了!
欣喜的曹操連鞋也顧不上穿,竟跑到守黑麵前說:道長身懷仙術,手段高明,解操頭風之痛,操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