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自從永平提出要辭掉太醫之後,太醫對你的傷就沒那麼上心了。
“即便如此,你卻還是甦醒了過來,並且傷勢還在好轉。看來這也是他的功勞。”
禇鈺後槽牙雖然咬得死緊,心裡卻不能不佩服他心思之敏捷。但轉而他五指又攥緊了手下的被褥,傅真誠不欺他,永平果然辭過太醫,果然在她們母女的眼裡,他的性命賤如草芥!
心頭血往上湧的時候,他的肩膀又被推直起來了,徐胤居高臨下望著他:“他拿走的那枚袖弩箭,為什麼會出現在王妃的手上?他找到你,做下這一切,是什麼目的?”
禇鈺問:“你覺得他會告訴我嗎?”
“那你為什麼會聽他的安排?”
禇鈺更是刺耳的笑起來:“我如今連你都奈何不了,你覺得我有能耐反抗得了一個在暗處死死盯著我的人嗎?
“是他告訴你,兇手是我?”
“不然呢?”
徐胤凝眉望著他,不再言語。
如果禇鈺否認,他一定會覺得有鬼,但是這一系列問題回答,他卻找不到破綻。
最有力的一點就是,僅憑禇鈺自己是完全不可能完成這一切的,他的身後一定有人,而且是很厲害的人。從而他也就完全有能力控制住禇鈺。
這次環顧了一圈屋裡,他沒有再問,走出門來。
禇鈺望著的背影消失在窗外黑夜裡,而後才將幽深目光投向屋角另一方漆黑而不見五指的角落。
……
連冗在禇鈺房門外等到徐胤出來,一路無話,直到走出禇家後進了馬車。
“老爺似乎還沒把話問完就出來了。”
“因為用不著再問了。”徐胤放下車簾,大半張臉隱在黑暗裡,“如果他說的屬實,那他不會知道更多了。如果他在撒謊,那他也不會再吐出半句實話。”
說到這裡他微微側臉:“派出去的人已經在禇家四周埋伏好了嗎?”
連冗點頭:“已然安排妥當。”
徐胤默然望著前方,不再言語。
其實在來之前,事情他已經猜的差不多。唯一的收穫是,背後攛掇的人,竟然在事發當日就已經出現了。
這到底是什麼人?
如果是不相干之人,不可能會在禇鈺身上費這麼大力氣。
如果是相干之人——那他徐胤自認到目前為止,未曾與任何人結仇,哪怕是榮王府裡的人惹出來的麻煩,他也每次都很及時地抽離了出來。
那麼到底會是誰,不但會知道他是兇手,而且還在背地裡針對他?
事情很明顯就是衝著他徐胤來的。
有人想要扒他的皮,想借禇鈺的手,把他偽善的面孔撕去,是誰這麼恨他?
徐胤想不出來。
這幾年他的路走得可謂順風順水,每一步穩打穩紮,說句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也不算很過分,但禇鈺這事卻讓他忽然有了緊繃之感,抑或說,是有失措之感。
這個隱藏在暗處的人,處處透著把他當仇人的味道,可這些年明明他極力經營口碑,自認沒有哪裡做的不妥當,哪怕是朝上面臨利益之爭,他都總是適時退讓,連帝后都誇他有風度,那麼,他怎麼會結仇呢?
這個人為什麼會在第一時間知道他是兇手?並且搶在太醫給禇鈺醫治之前把那枚袖弩箭給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