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裡剛剛起勢,樓梯上就傳來了一聲佯嗔。
傅真扭頭,只見寧夫人正站在樓梯上看著他們倆。
傅真連忙站直:“母親別誤會,我就是看到將軍臉上有隻蚊子,想給他拍死!”
“還在胡說。”寧夫人走過來,上下打量著她這身打扮,“堂堂將軍夫人,這成何體統。”
“母親勿怪,真兒調皮可愛,小婿心悅得緊。”裴瞻說著一手勾住傅真的纖腰站起來,“將軍夫人不好當,每日裡要看賬要管家,想來日子是有些枯燥無味。小婿不能時時取悅她,卻讓她只能自己尋些樂子,實在是小婿的過失。”
“你呀!”寧夫人笑嘆了一聲,然後問傅真:“你方才急匆匆的下樓,合著就是因為敏之來了?”
“當然不是,”傅真上前攙著她,“我正有事要稟報母親,您先坐下來。”
……
何群英出了萬賓樓,即徑直回了府。
門檻下看看與他老子何煥迎面撞了個正著。
“這個時候你不在大營裡待著,卻穿成這樣在府裡是作甚?”
父子倆見面的剎那間,何煥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大將軍的積威使得旁側一干伺候的下人都頓時屏氣凝聲,大氣也不敢出地待在一旁。
何群英微微垂首:“剛才有事約了人,這才散了飯局回來。”
“一天到晚在外結交些狐朋狗友,能有什麼長進?!你好不容易官位升了上來,不認真履職,是打算讓人彈劾嗎?!”
何群英的臉上也聚起了一層霜。他抬頭道:“什麼樣的叫做狐朋狗友?什麼樣的又叫做良友?我午間是與裴敏之一道吃飯,不知道他算不算狐朋狗友?”
何煥鎖眉打量他:“他素來清高自傲,我請他三次他都未必會來兩次,你有什麼臉面請得動他?你是打量我不常遇見他,問不著底細是麼?”
“你若不信,也由得你!”
何群英望著前方,臉上薄霜變厚,牙根都似咬了起來。“左右我從小到大,你又認真聽過我幾句?你又何曾正眼瞧過我幾眼?在你眼裡,我自然是不配跟人坐在一處的!”
“你!”
何煥噎住。下一瞬揚起手來,待要扇到他臉上,他卻先一步抬起腳,跨過了門檻。
何煥氣得要追上去,旁邊幾個幕僚連忙拉住他:“大將軍息怒!大爺斷不至於說這樣的謊!”
好歹被他們拉住了,何煥回頭卻衝他們怒道:“你又知他不會說話?!”
幕僚們道:“大將軍英明神武,大爺有沒有說謊,您自然清楚。大將軍,大爺終究是原配嫡出,天經地義的宗子,大將軍不可一味質疑,不利於咱們大將軍府的穩定啊。”
何煥恨恨咬牙,一跺腳拂袖而去。
何群英一路衝回自己房裡,回頭一看院門口並沒有來人,他這才沉了口氣坐下來。
侍從何泉隨後進來:“大爺方才又與大將軍起衝突了?”
何群英憤然摔了個杯子。
何泉嚇了一跳,連忙退到旁側。
“把賀先生請過來。”
何泉默然頜首。不多時帶了個四旬左右的墨須文士進來。
“賀霖見過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