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可如何是好?!
想到這樣最為糟糕的未來,狂死郎就不禁頭腦一片混沌,眼前幾欲發黑,自然也無心叫住小紫——也不敢輕舉妄動,表現出什麼異常。
好在他戴著的假髮掛在腦門前,就是最佳的掩飾,細微的神色變化,別人從正面的角度根本看不清楚。
而索隆確實在看他。
索隆不是林奇,作為一名寄情於劍的劍豪,索隆的見聞色在刀子的領域才發揮最好,在認人方面就不太行了——認路就更無需多提——狂死郎這個藍色長髮的和之國武士,索隆覺得有些眼熟,卻有些拿不準,畢竟那個之前一路跟著他們的傢伙,跟這個人髮型不同。
林奇能認出狂死郎的氣息,甚至也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是御田的門下武士傳次郎,不過他對這人沒什麼興趣,雖然狂死郎好像誤會了什麼,一副嚇得不輕好像隨時都能掏出刀子來同歸於盡的樣子,但是林奇並沒有對他解釋的意思,反倒是小紫在旁忍辱負重、為她眼中的仇人笑吟吟斟酒陪侍的模樣,更值得多看兩眼。
同時,林奇也在等人。
難得有盛宴美餐,林奇怎麼可能吃獨食,自然是要等羅賓忙完了一起來吃頓好的。
因此他也沒急著對小紫他們擺出身份,仍然維持著“大蛇”的人設,一邊與索隆喝酒閒聊,一邊欣賞小紫的反應。
小紫當然有反應。
雖然是在偽裝身份,但林奇跟索隆都不是願意為了這點小事,而費盡心思在談話中遮掩的人——換成羅賓可能會滴水不漏——因此喝酒聊天的時候,難免說出的話題,讓小紫感覺很……難以理解。
一來,是什麼路飛、娜美、羅賓之類的人,小紫聽都未曾聽過;二來,這兩個人所談論的話題,也與小紫認知中那個聲色犬馬、沉溺酒色、看似強勢實則懦弱無能的昏庸將軍完全不符,反而透著一股骨子裡的強大自信與從容,彷彿一切都在掌握,雲淡風輕。
嘩嘩譁——小紫提起酒壺,為“大蛇”續杯,手腕卻忽然被“大蛇”握住。
“將軍~”小紫嗔怪地白了他一眼,想用個巧力掙脫,卻猛地臉色一變,抓住自己手腕的這隻手竟如此沉穩,彷彿自己一隻手是生來就長在了一座山體內,絲毫抽出不得。
林奇道:“果然,你的霸氣其實還挺厲害的麼!”
小紫面色劇變,難以置信地抬眼看向他,後者卻又接著道:“哦,應該叫‘流櫻’才對。你是怎麼練的?難道是用你的那把‘閻魔’當練功器材?”
“你……”
小紫這下是真的失態震驚了,甚至有些驚懼,大蛇是怎麼知道閻魔,不對,大蛇為什麼要對自己提起閻魔——那把父親留給自己的雙刀之一?!
不只是小紫,狂死郎也是方寸大亂,心神大亂的他,反而掙脫了催眠術的暗示效果。
彷彿腦袋衝出水面,迷霧在眼前消散,狂死郎眼中,那個鬆開小紫手腕的“大蛇”,竟一瞬間變成另一副樣貌——從剛才開始與那綠髮武士飲酒說笑的,哪裡是什麼大蛇?他分明就是林奇本人!
想來也是,以這位綠髮武士給人的氣概胸襟,又如何看得上大蛇那樣的卑鄙小人?更沒有可能與他飲酒談笑……
難怪,如果自己和小紫眼前的“大蛇”,從一開始就是林奇的話,就說得通了……說得通個鬼啊!為什麼林奇會坐在將軍府內,還偽裝成了大蛇?!
更叫人匪夷所思的是,這林奇究竟是有什麼樣的神通法術?他明明就坐在自己面前,自己卻直到剛才,都把他看成是大蛇!
甚至小紫直到現在似乎都沒有“清醒”過來!
狂死郎冷汗直冒,手不知不覺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在他動作的同時,索隆的一隻手也做好了準備,隨時可以摸到自己放在一旁的三把刀。他倒不是想保護林奇,而是防止這傢伙想不開攻擊林奇,然後直接就被林奇秒了,這樣會搞得自己沒有對手砍。和林大教官待在一條船上,需要時刻都看準獵物和對手,否則很容易就趕不上趟了,這也是磨礪身手的一種修行。
就在氣氛緊張,一觸即發的時候,忽然有人匆匆趕來,“將軍,有人求見。——他說,是您……本家的秘密親信。”
黑炭大蛇的本家,意思自然就是對方也姓黑炭。
林奇笑道:“喲?看來有好戲看了,讓他進來吧。——不是私下過來,讓他直接來這邊。”
“是。”通報者不明就裡,應聲退下。
小紫還在為剛才“大蛇”突然點破閻魔的事情而啞口無言,沒想到對方卻似乎只是隨口一提,很快就放過了她。
狂死郎則是冷汗直冒地盯著座上的林奇,剛才將軍府內的僕從對著林奇通報後又退下的樣子,在此刻的狂死郎眼中看來,已經顯得無比的詭異,簡直讓人心中發涼……更被說,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林奇朝自己看了一眼。就是這一眼,狂死郎生出一種渾身上下都被這個人看透徹的感覺,他用了絕大的定力,才忍住了帶著小紫扭頭就跑、從此亡命天涯的衝動。
別傻了,林奇如果想對我們不利,跑是不可能的。狂死郎的心態逐漸往躺平擺爛的方向滑動……自己兩人莫名其妙地已經跑到了林奇這頭遠比凱多恐怖的猛獸的眼皮子底下,是生是死,全憑林奇的一念之間了。
而當通報者口中的“大蛇本家的親信”大步進入宴席拜見林奇的時候,看到那個人樣子,狂死郎的心態這下子徹底地崩碎了。
“勘十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