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甲,慢些……本王……身體……受不住了。”朱壽鋐喘著粗氣道。
此時,東方漸漸的露出了魚肚白,天慢慢的放亮了。
“殿下,堅持一下,這些官軍都是騎兵,此時休息,實在危險。”孔胤植一邊策馬狂奔,一邊隨口敷衍道。
此時後方不斷有逃出來的潰兵向孔胤植等人匯合,但孔胤植仍舊不敢怠慢。
似乎是印證了孔胤植的話,好巧不巧的,此時遠處真的追過來一撥人,孔胤植眉頭瞬間皺了起來,再不顧朱壽鋐的抱怨,向南逃竄。
“賊將休走!”崇禎皇帝騎著戰馬,將天子劍揚的老高,衝孔胤植逃竄的方向興奮的喊叫。
其身後一群親衛見當朝皇帝如此興奮,一個個的也都嗷嗷直叫喚。
唯獨周遇吉皺著眉頭緊緊跟在崇禎皇帝的身邊,他們的戰馬都是從上萬戰馬中精挑細選出來的良種,不論從體格上還是耐力、速度上,都比孔胤植的好上不少,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追上孔胤植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周遇吉皺眉是因為,這陛下怎的與平日裡不大一樣,追個敵軍就激動的不行,還有剛才的言辭,總讓周遇吉覺得好像在哪兒聽過,想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來,似乎在京城聽人說書三國演義裡似乎經常有這一出。
唉,這也太兒戲了,以後斷不能任著陛下胡來,就這次他都不知道回去怎麼交代。
反倒是跟在崇禎皇帝另一邊的解閻王十分的放鬆,這廝跟在崇禎皇帝身邊最久,自然早就瞭解這位思維跳脫的年輕天子。
說他雄才偉略一點不過分,兩年時間解決了最重要的財政問題、軍隊問題,當然這是韓山河與解閻王私下的誇耀。
但在解閻王看來,在很多事兒上,這位天子也經常不著道,任性起來哪裡有半分天子模樣,跳脫的像個大孩子。
崇禎皇帝當然不知道身邊這倆大號保鏢會這麼想他,不過即便知道了崇禎皇帝也不會在乎,多半還會笑著嘲弄他們不知性情。
他來到這個世界也不過兩年,當皇帝也才只有這段日子,從最初的懵懂胡來,到後來被東林黨人上了一課,而後學會隱忍、韜光養晦,這兩年來崇禎皇帝覺得自己成熟了許多。
但他的心裡卻一直有股難以剋制的理想,他不想當一個一輩子只呆在宮裡頭的國寶,每天面對的都是垂垂老矣的朝臣、唯唯諾諾的太監,這對於一個後世的靈魂來說,及其枯燥且乏味。
來到這個世界沒多久,崇禎皇帝就下定決心,他終將率領千軍萬馬驅除韃虜、蕩平不臣,他要讓黃臺吉跪在他身前唱征服,他要讓弗朗機人、尼德蘭人滾出亞細亞,他要將寶島東番多回來,他還要遠赴美洲,將後世的燈塔國扼殺於搖籃之內……
總之,長風破浪會有時,殺敵就從今日時。
練兵一年還多,第一次上真正的戰場,崇禎皇帝又怎能不激動,身邊又都是自己人,何必去掩飾這份激動?
愛誰誰吧,他是皇帝,誰還敢嘲笑他不成?反正他要過把癮。
三四十個孔府親衛緊緊的將孔胤植等人圍在中間,魯王的潰兵雖然跟著孔胤植逃竄,但這些兵早已嚇破了膽,只想著逃跑根本不聽指揮。
沒多久,崇禎皇帝就追到了孔胤植隊伍的屁股後頭,但前方稀稀拉拉都是潰兵,崇禎皇帝為了方便辨認孔胤植,便興奮的指著前頭的孔胤植等人道:
“穿黃衣服的是賊首,追殺賊首!”
“殺敵——殺敵——”皇帝老子如此賣力,一群親衛自然也跟瘋子一樣嗷嗷叫著要立功。
孔胤植聽了這話眼睛都直了,他雖為衍聖公,但並沒有穿黃色衣服的權力,能穿明黃色衣服的只有宗室人員。
“三位殿下穿著太過顯眼,還是將袍子脫了吧。”孔胤植冷著臉對三個拖油瓶道。
德王和衡王聞言自然不敢反對,生怕孔胤植丟下他們不管似的,當即一邊狂奔一邊脫袍子。
魯王朱壽鋐哼唧一聲,他捂著胸口臉色發白,身體也左搖右晃的有些支撐不住,剛想丟開韁繩去脫袍子,身子一歪失去了平衡,徑直的栽倒在地。
孔胤植回頭看了一眼沒有作聲,德王和衡王也對視一眼,老實的沒有答話。
“陛下,那魯王墜馬了!”周遇吉趕緊稟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