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炳、張世明相對沉穩些,張世武和沐家兄弟臉上難掩興奮,至於劉文耀,這小子的得意勁兒都顯擺在臉上。
眾人在劉文炳的帶領下,相繼跪倒在崇禎皇帝的面前,劉文耀更是直接將魯王親軍侍衛首領樊平的人頭,丟在了崇禎皇帝面前,看的崇禎皇帝直皺眉頭。
大明本來沒有那麼多禮節,不論是文官還是武官,即使見了皇帝也不用下跪,但一群年輕人彷彿是約定好了一般,都各自撩起盔甲鄭重的向崇禎皇帝行大禮。
一群盔甲小將呼啦啦的集體下跪還是很壯觀的,這使得一旁的溫體仁、熊文燦等閣臣都為之側目。
在劉文炳看來,入京營半年多彷彿脫胎換骨,他雖為新樂伯,但也只是蒙祖上餘蔭,平日裡除了打理家裡的那兩間商鋪,幾乎是無所事事。
入京營之前,劉文炳根本不知道理想是個什麼東西,蠅營狗苟、得過且過罷了,是崇禎皇帝讓他們知曉了民間疾苦、朝政艱難以及海外那麼多的奇聞異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劉文炳對大明疆域以外的世界充滿了期許,他想去看看商船、戰船滿地跑的尼德蘭國,想去看看一年只洗一次澡的太陽王路易十四長什麼樣。
當然,他更想建功立業為朝廷、為崇禎皇帝分擔憂愁,這一切都將建立在軍功之上,他現在還只是崇禎皇帝親衛中的普通一員,甚至連個低階將領都算不上。
但那又如何,不想當將軍計程車兵不是好士兵,早晚有一天,他會憑藉自己的本事,率領千軍萬馬馳騁萬里,列土封疆。
眾小將這一跪,幾乎都是抱著對崇禎皇帝的感激,感激崇禎皇帝讓他們重獲新生,讓他們也有了理想。
另外還有一點,死在他們二十一人手裡的敵軍至少有四五百人,第一次上戰場就能立下如此大的功勞,眾人自然都想被崇禎皇帝誇獎。
尤其是那劉文耀,跪在地上搓著手,就差對崇禎皇帝說聲表哥,快誇我,快誇我了。
可沒曾想,預料的誇獎不僅一句沒聽到,崇禎皇帝反倒皺起了眉頭一臉的不以為然。
“殺了幾個農民兵而已,這就得意忘形了?這難道就是你們的志向嗎?
還是你們覺得,可以憑藉蠻力硬拼關外的韃子了?或者是有能耐出海去給朕搶地盤了?”
崇禎皇帝一口氣反問了好幾個問題,每問一句,劉文耀得意的傻笑就少一分,到了最後成了個苦瓜臉。
崇禎皇帝其實並沒有對他們不滿意,他只是不希望這些小將因此驕傲自滿目中無人而已,自古以來,驕兵必敗。
再者說,魯王的這支雜牌軍戰鬥力確實不怎麼樣,兩萬騎兵對戰兩萬多步軍,還是夜間突然襲擊,即便打贏了,又有什麼好顯擺的?
“勝不驕,敗不餒,咱們的敵人還很多,倘若小勝一次就這般驕傲,你們又能走出多遠?
你們記住,在這世上,弱小和無知並不是生存的障礙,傲慢才是,這不僅適用於你們,更適用於一支軍隊、一個國家。
都起來吧!”崇禎皇帝嘆了口氣道。
崇禎皇帝的一席話不僅使這群小將慚愧不已,就連一旁的閣臣都在腦子裡細細回味。
弱小和無知不是生存的障礙,傲慢才是,陛下竟也開始教導人了嗎?
在先前,崇禎皇帝雖然也經常提出非常有建設性的改革方針,他指出來的路子必然都是沒錯的,但卻在細節上把控十分不到位,為此溫體仁也好、陳奇瑜也罷,諸多閣臣事無鉅細,多半都是他們給崇禎皇帝講道理,解釋為什麼要這麼做。
私下裡,溫體仁也經常在國事上甚至家事上給崇禎皇帝提建議,說是提建議,其實跟教導差不多。
如今這才過了多久,二十五歲的陛下都已經開始教導後輩了,且於情於理說的都很耐人尋味,溫體仁心裡如何不欣慰。
“陛下……我……”劉文耀站起身來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他想認個錯檢討一下,無奈腦袋裡實在搜刮不出墨水兒,垂頭喪氣的想解釋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行了,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此戰你們確實有功,眾將聽旨!”崇禎皇帝撇了一眼這傻表弟道。
這話剛一說完,包括周遇吉在內,所有武將都眼前一亮,知道崇禎皇帝這是要論功行賞了,周邊頓時呼啦啦跪倒一片武將。
“周遇吉此戰首功,晉武成伯,賜蟒袍。”
“謝陛下恩典!卑職肝腦塗地為陛下蕩平不臣!”周遇吉興奮的臉都紅了,他雖然是個粗人,但此時也拽起了文糾糾的詞兒。
身為武將,一生之所願,斬將殺敵,一生之所求,萬里覓封侯,大明的爵位金貴,周遇吉心裡自然清楚,但物以稀為貴,也正是因此,周遇吉心中深感榮耀。
“參將魏興,指揮得當,進退有據,封輕車都尉,賜飛魚服。”
魏興自然也是興奮的叩頭謝恩,接下來崇禎又根據統計上來的軍功簿對一應中級將領做了賞賜,最後才瞥了一眼劉文炳、張世明等人。
“從今天起,朕提任你們為京營千總,至於是入騎兵、步兵還是火器兵,由你們自己來選擇,各賜鬥牛服一件,朕對你們期許良多,但一口吃不成胖子,朕希望你們戒驕戒躁,再創戰績。”
……
PS:這兩年經歷的事兒多,我一直覺得成熟了不少,猶記得當初寫扛著AK闖大明時,每每遇到倒黴事兒都要給大夥兒分享一番,如今這本書卻很少說題外話了,很多事兒壓在心裡,或許這就是中年人的成熟吧,但不說不代表就過的好,我現在好窮啊,各位讀書老爺那麼帥,求打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