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悟六界,遊覽星空,百鍊成神,方得一線超凡脫俗。
他曾起於微末,困於石胎,歷盡千般苦楚,失去重要之人。若不能扼住命運的喉嚨,他早已失敗。
上元節前的最後一戰,少年最終取勝。
大戰之後,十四日的燈火也到了尾聲。
監察司司君明玉魄押解著她的監管物件陸阿九返回了天威獄中。
少年靜靜睡去,等待著明日的十惡會審。
浩瀚星河深處,兩道身影擒下人首蛇身的窩夷神靈,將之捆縛入體內世界,煉化為人族又一尊大型戰爭王座。
赤足披髮的女子明尊收回手臂,在她的周圍臣服著無數異族神靈,那尊第一個降臨的超脫天火,被她捏碎了核心星石,改造成了一尊怒目金剛。
這等好材料等閒難以獲得,接下來恐怕就要降臨許多這樣的怪物了。
億萬天火,七位尊者。
比例懸殊,但卻仍要一戰。
少年體內方寸世界內,五個容貌不盡相同的身影正激烈的較量著,角逐著明日的出戰順序。
他的體內器官,細胞,因子,皆已活化為獨立的生命體,構築成這一整體的同時,複雜的生命結構正在不斷的向著星辰之上邁進著。
生命之火綻放在星球的各個角落,在這萬家煙火人聲鼎沸的夜晚,獨自一人的少年難得的睡了個好覺。
上元節,正月十五日,王朝內部諸多公卿濟濟一堂,或是旁觀,或是打聽,或是純粹的八卦,等待著一場實際上是無名小卒與戰血十族博弈的審判的開始。
少年悠悠醒轉,已經被送到了某個不知名的大殿之中。
上方天空一片純白,腳下基石深沉如墨,周圍空曠無垠。
一道聲音響起。
“茲有東征一等兵士陸阿九,於東征大勝之夜襲殺上官,被控有謀殺、譁變軍營之罪,按律當斬。天家仁慈,一紙皇恩赦免十惡之罪。但陸阿九執迷不悟,宣稱上官謀取同為一等軍士的何洛的戰功。四品武夫何德何能,能夠斬殺王血?”
“故本司認為,有罪。”
“特此開啟十惡戰籠,以正真偽,懲惡教民。”
“陸阿九,你有何異議?”
少年平淡的聽完,像是一尊雕塑。
“我有大兄何洛,組織數百被陷於死陣之中同袍奇襲野獸王庭,王庭空虛,唯有三品幼年王血獸靈鎮守,故而一戰功成。”
“上官何爽,背德妄行,指揮不當,致使我等陷入重圍,又一意孤行,以數千武夫僕兵阻攔野獸百萬軍陣,意圖以一萬戰血突出重圍,後側偷襲。”
“奈何此子自詡兵法精通,紙上談兵,被對方困於重軍之中,獨身逃回。之後還意圖強奪我大兄軍功。後又在關鍵一刻暗中下手,殺死我大兄。”
“無人證,物證被毀,我無以自證,只恨不夠痛快,只能等他得意忘形,才襲殺得手。”
“我兒何爽自幼兵法神機妙算,戰陣廝殺從無敗績,何家戰血在他手中如臂使指,戰功簿上軍功明明白白。若無他領兵攻破王庭,爾等皆為枯骨。竟然如此汙衊我兒。”
又一道聲音響起,怒意十足。
一品戰血武夫,何武膽。何老令公的親子之一。
越是高品武夫,子嗣越是綿延不絕,數量龐大,其中能夠湧出的高手遠超平常人家,戰血十族幾乎佔據了一半以上的王朝主力,五軍十營之中盡是十族高手。
這樣一位強者的怒意,縱然少年異軍突起,對比對方的差距也是天地之差。
“請十惡會審。”少年面色不變,高聲冷喝。
“司正大人,希望監察司的審判之中,不要時刻傳出某些無關人等的雜音。”
接著又狠狠補了那位何武膽一刀。
貴為何家九武之一的何武膽氣的面色通紅,但卻也只能壓住怒火。
越是上位者,越要顧忌行藏,最好是手下做事密不透風,絲毫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這樣才叫公平行事。
他們早已做了周密的安排,這個少年絕無可能逃出生天。
十惡會審開啟,少年身軀驟然變得僵硬,星河蓋壓而來,將他與源能分割開來。他彷彿又變回了十歲前那個一無所有、黃泥纏身又不善言辭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