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巨大的任務字型,周圍的修行者們瞬間興奮了起來,粒子浪潮此消彼長,雖無聲息,但卻能夠感應到其中那激昂的情緒。
不知從何時開始,修行者們早已發現自己無法離開這個世界,失去了憑依的他們,每日圍繞著這片宇宙初生之地運轉,無時無刻不被其中的力量所約束,雖然有許多生命體掙扎,但卻沒有一個生命體能夠逃脫宇宙的主宰,只能在其中探索著離開這個世界的方法。
九層樓閣,每一重的任務都不相同,每一重的引導也完全不同,平行的九重宇宙空間內,失敗者被排除在外,成為了任務的目標,這也是每日他們能積攢財富所領取的最簡單的任務。
這裡的每一日,是宇宙的恆紀元日,每一日相當於星河的數十億天,相當於星辰運轉的數百億年。
永無休止的任務世界中,他們早已喪失了對於時間的感知。
這裡的時間近乎靜止,即使擁有永恆的生命,他們也只能看到眼前近乎靜止的風景。
生命,已經成了絕望的計量單位,結束生命,毀滅於任務之中,或是解決一個又一個任務,最終逃脫這片宇宙初生之地。無論是哪一個夢想,對於被困鎖在這片世界之中的修行者而言,都只是一種奢望。
痛苦無休無止,希望杳無痕跡。
只有那中心的無光之處,是能夠結束這些的根源,但修行者們沒有一個前往其中,似乎有默契的堅持著任務。
那些曾經前往原點的修行者,早已經變成了組成任務文字的死寂粒子,喪失了一切之後,仍舊孤寂的存活在那片區域。
這是一個沒有惡意的世界,宇宙的規則主導著這一切。
大道至公,萬物芻狗。
新來的三人組幾乎無人問津,漫長的歲月中,人類這種血肉生命體幾乎是短暫的代名詞,同樣也代表了軟弱、無力、不堪等等那些絕望的代名詞。
血肉生命體太弱小了,而且絕非宇宙的主流,甚至連末流都算不上。
整個宇宙中遍佈著依託星辰或是本身即是星辰之上的生命體,他們的思維與光同速,他們的手段生滅世界,血肉構成的生命體,不知要進化多少歲月才能夠觸及到宇宙最廉價的規則——生命不朽,更遑論與主流生命體爭競未來霸主地位。
但許多存在的核心中仍是有著一絲豔羨,以這種自命名為人類的生命體脆弱的進化之軀,他們可以最快的得到解脫,從而免受他們億萬年的絕望苦楚。
看著周圍那些整裝待發的生命體,陸阿九沒有動作,而是定定的凝望著中心那片無光的區域。
“如果那裡就是出口的話,我們就出發吧。”他用朔月星河的語言對其他三人說道,向著中心的那片區域,無需他們進行任何加速,只是一個恍惚,他們已經到了那片凝結著無數生命體粒子的區域。
看著直接作出自殺式行動的幾道身影,所有的生命體粒子靜止了一瞬,隨即再度開始各自的行動,在他們的印象中,這已經是無需觀看的既定結局。
四道身影進入那片虛無一片的世界之中,純粹的沒有任何感知的世界中,有一個意志在詢問他們。
那是超脫星球意志,星河意志之上的大宇宙意志。
“是,或者,否。”看著面前逐漸擴大的光點,四個人同時選擇了是,沒有任何猶豫,在光芒消失的前一瞬,他們跳入到了那片無底的絕地之中。
四個微粒在粒子凝聚的無光區域渺小的幾乎尋不到蹤跡,但意識當中,四個人一直不停的向前奔跑,向著彼此靠攏。
伴隨著這個動作,他們彷彿穿過了一片空無一物的原野,回到了佈滿人煙的世界之中。
山川,湖海,鳥語,花香,一切自然又美好,四人卻連成一線,繼續向前奔跑,沒有任何猶豫,哪怕前方已經徹底沒有了那片光點,他們仍在向著宇宙的彼端進發。
四顆粒子不斷地移動著,移動向中心的原點,儘管這個過程堪稱蠕動,他們卻是始終沒有停止過自己的動作。
那些生命漫長永無止境的生命體從來不知道,人類,是一種永恆向著前方前進的物種。他們雖肉體羸弱而渺小,但靈魂卻豐厚而飽滿。
為了一線希望,他們會永無止境的向著目標前進。
他們從一無所有中誕生,最終帶著滿天星火迴歸夢想的懷抱。
人類怎麼能夠放棄希望呀,他們是如此熾烈的活著。
歲月茫茫無蹤跡,也許只是一瞬間,也許這一瞬間便是宇宙從無到有,再到膨脹到極點,最終迴歸於原點的一個過程。
不知過了多少歲月,當所有的星辰粒子已經成為了覆蓋在他們身上的甲冑,當所有的生命粒子已經融為了他們的一部分,四道人形身影,五道獸形身影依舊在向著原點前進,在他們的身後,整個宇宙已經不知經過了多少宇宙恆紀元年,世界仍是空無一物,只有九道身影觸控到了世界的源點。
萬物的根源,世界的起點,初始與終末之地,無始與無終之所。這個原點有著無數的代名詞,星辰流浪於宇宙之中,光芒無法觸及的地方,那九道身影便是被延伸扭曲到無窮世界的光之源點。
這是一場多麼漫長的旅途,所有的一切手段都被拋棄,所有的戰技神通都融為本能,成為了他們向前的養料。
當他們觸碰到源點之時,處在第一重宇宙黑球之中的九道身影同時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