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邁著大長腿,齊聲鳴嘯,這都是梁鍾典從各個城池的馬廄裡選的細養育的高頭大馬,肩高近四尺半,彷彿黑夜裡的神獸,嚇得靠近的盜寇齊齊閃避。
閃避不及的,則被馬兒直接撞飛踩踏,或者被飛速轉動的車輪銅製長轂攪斷了腿骨,白色的骨渣和攪成漿糊的粘稠血肉橫飛,甩了旁人一頭一臉。
在這些重灌戰車衝擊下,原本的不陣不整,為薄弱的群盜左翼,頓時就被衝開了一個口!
原本蔣坤見到戎車,頓時眼前一亮。
他知道,這種戎車,只有官吏或將領才能使用,車上的人,身份必定非同一般,換了往常,可以作為換取大量錢帛的人質。
而現如今沈國密探欲起刀兵,更是一份大功勞擺在眼前!
因為地勢漸漸窄了,所以隊伍拉的有點長,自己的精銳親信還有半刻,才能從後方趕來,希望眼前這些“填溝壑”之用的盜寇,能阻攔一時。
現如今,戎車衝開了包圍,蔣坤見到手的功勞就要飛了,氣得他直叫:“攔著他們,不能放跑一個人!”
然而,接下來,卻見百名紅著眼的輕裝甲士緊隨著戰車奔出,尤其帶頭那個凶神惡煞的將領悍不畏死,大聲吼叫著。
正是徐起等人,他一照面,就直接舉著揮劍劈砍,捅人要害,身後的兵卒也是有樣樣。
如果說戰車是一頭猛獸撲咬獵物的尖牙,那麼,這些悍卒彷彿尖利的爪牙,將本來想要再次合攏,堵截車馬的群盜,又衝散了陣型。
而這隻隊伍最後,還有幾十餘騎兵,他們在兵卒之後魚貫而出,在戰車的左右和後方,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的佇列。
群盜們有心追逐,但弓手百將負責押陣,此人箭術了得,堪比群盜中那些老練獵戶。
只見他雙腿緊緊夾著馬腹,一旦有人想尾隨靠近,百將就會反身開弓。在其身上留下一支銀亮的箭羽。
其餘弓手也有樣樣,邊射邊走。如同一杆長槍,橫掃來犯之敵……
“率長,咱們衝出來了?”
眼見周圍敢掠鋒芒的盜寇越來越少,被梁鍾典一同帶上車的亭長一陣欣喜。
他在亭舍打過盜寇山賊,但場面不大,都是三五人的械鬥,可這種戰車賓士白刃相鬥的鮮血淋漓的戰鬥,卻還第一次經歷,臉色和嘴唇不免有些蒼白。
“早了,這才剛剛開始!”
梁鍾典長髮飄飄,他迎著風,站在御者身後戎左的位置上,把手挽著放置於車上的弓,左手輕輕彈著弓弦。
穿上玄色扎甲,頭上也戴了鐵兜鑾以防流矢飛石,腰上則是一壺裝得滿滿的羽箭。
今夜,他也將親自上陣。
看著周圍的廝殺聲,他同亭長說道:“若是兵員充沛,我倒是想把這些盜寇全活捉了,問問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到底是跟雪莽打過仗的人,梁鍾典覺得,自己從滎關回來,膽識大了不少。
從目前的情況看。接下來的山道上,還有一支正在整裝前進的群盜,他們大概是先鋒軍。只是還不知道他們要去攻打哪裡。
而車後,則是一群盜寇,還有一個穩健的首領統帥著。是群盜主力。
己方的車馬,現在正夾在這兩批人中間。現在的選擇是,要麼咬著牙衝出一條血。搶在他們之前衝入平隸郡;要麼就會被兩者夾擊,死無葬身之地!
梁鍾典想罷,單手拎起戎車上駕著的長戟,扔給了亭長,讓這位失了職守的亭長一愣。
問道:“會使麼?”
亭長抱著沉重的長戟,有些害怕地點點頭。
“吾等現在處於兩波盜寇之間,所以能夠稍得喘息。一會估計還要撞上一隊,戎車被單騎和徒卒護衛著,是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