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繞道太原屬自作主張,又不知山西的匪情,唯恐耽擱時日太多,曹文詔不得不率部日夜兼程。
吳生生聞報,感慨道:“文詔果信人,不負吾也。”
眾人紛紛道:“請曹文詔率部前來,原為了清剿流寇,現流寇頭子高加計已經被殲滅,山西匪患已不足為慮,巡撫大人因何還如此期盼他的到來?”
吳生生略帶責備道:“爾等不懂,時下之勢,要絕匪患也難,若是能把曹文詔留在山西,實吳某之幸,山西之幸哪。”
說著,見眾人仍半信半疑,又道:“吳某做御史的時候,曾專門留意過這個曹文詔,此人乃剿匪英雄,卻不受上司待見,評功的時候總是故意壓低他的功勞,甚至還有人恬不知恥地諉過於他,他竟毫無怨言。
唉,時下似他這等人不多了。作為山西的巡撫,吳某管不了其他的地方,但至少在山西要倡導崇尚英雄的氛圍,讓他感到滿意。”
眾人紛紛又道:“據說這個曹文詔不圖名不圖利不懼勢,要讓他滿意,其實並不容易。”
吳生生笑道:“大家多想了,其實也簡單,似這等人最經受不住尊重,只要得到了尊重,他為你死了的心都有。”
說完,轉向中軍問道:“曹將軍現距太原還有多遠?”
中軍道:“不足二十里。”
吳生生聞言,站了起來,道了聲“諸位且隨吳某出迎十里”,率先出了門。
曹文詔不想吳生生竟會如此,眼裡不由自主地噙了淚,唯恐被人瞧見,偷偷地抹去,飛身下了馬,奔過來緊緊地抱住了吳生生。半晌,才覺不妥,忙鬆開了,按照規矩行禮。
吳生生為他的這種真摯的感情所打動,忙還了禮,親自引他進了城,妥善安置後,大擺筵席,為其接風洗塵。
眾人既已明瞭吳生生的心意,自覺還有點兒臉面的,哪個還能不爭搶著宴請?
如此一過就是半月有餘,見曹文詔悶悶不樂,吳生生故意逗他道:“怎麼,嫌吳某招待不周,不想留在山西了?”
曹文詔真誠地道:“文詔此生幾曾過過此等舒坦的日子?但是,文詔乃皇上欽定的援剿總兵官,職責就是剿匪,山西已無大的匪患,文詔留在山西還有何用?”
吳生生由衷地道:“曹將軍忠君報國之心,天地可鑑,吳某著實欽佩。”
曹文詔待要謙遜幾句,吳生生的中軍進來道:“啟稟巡撫大人,新任五省軍務總督洪承疇洪大人,擬在信陽大會諸將,傳檄要曹將軍前去參加,請巡撫大人定奪。”
吳生生看了一眼曹文詔,未及說話,曹文詔已道:“洪大人從西寧回來,鞍馬勞頓,沒做休息即於信陽大會諸將,足見匪患緊急,必有重大安排,文詔不敢再作停留,這就告辭前去。”
吳生生雖不捨,卻還是道:“文詔所言甚是,當從速前去。”
說著,見曹文詔已向外走去,不覺搖了搖頭,暗道:“若為官者都能如曹文詔,大明朝又何患不能強大呢?”
部署完畢,眼瞅著諸將領命而去,洪承疇胸中的悶氣竟消了不少,又去地圖前站了,呆呆地看著。半晌,突然問道:“曹文詔現在在哪?”
中軍不滿地道:“這個曹文詔也太不像話了,開會居然都遲到。”
洪承疇道:“這不能怪他,我給的通知本身就比別人晚。”說著,見中軍一副大惑不解的樣子,又道:“曹文詔能繞道去太原,說明他已多少懂得變通了。
新任山西巡撫吳生生是唯一一個肯為他說話的人,一直都護著他,這次他能僥倖逃脫也多虧了這個吳生生,算是他的恩人了,咱總不能連見恩人的時間都不給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