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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體仁不賢弄假案

鬥敗周延儒,接任首輔後,溫體仁認識到了這樣一個“真理”:無論官有多大,亦無論能否做出政績,只要還是個官,就必有政敵。

若要把官做好,除了或哄或騙或揪尾巴,讓上司或不願或不想或不敢對你下手之外,最緊要的就是要藏好自己的尾巴,乾淨、徹底、利索地擊倒政敵。

事實也是,接任首輔後,上疏彈劾溫體仁的人不計其數。這些人不但沒有扳倒他,反而引火燒身,或被罷官,或被流放,甚至被當場杖擊而死。

因此,每隔一段時間,溫體仁必要梳理一遍,以防有政敵漏網。

此時,他顯然又在梳理,想到了原翰林院庶吉士鄭鄤,而且因為這個鄭鄤又回到了是年八月。

因為鄭鄤乃義門鄭氏的人,又從未聽說他介入過黨爭,溫體仁想看看鄭鄤能否為己所用,趁其禮節性拜訪的機會,試探地問道:“南方清議若何?”

鄭鄤不假思索地:“人云國家需才,而廟堂未見用才。”

“他這是什麼意思?豈不是在責備咱用人方面不作為嗎?”暗自不滿著,溫體仁辯解道:“非不用才,天下無才可用哪。”

鄭鄤只當他在跟自己探討學問,如實道:“用 人則才出,不用人則才伏。方今防邊蕩寇最急,能如蕭相國之識韓淮陰,宗留首之識嶽武穆,何患不能成功?”

“哼,這小子,太不識趣,若是留著他,意彼鋒芒如刃,必糾彈我,動搖我相位。”

想到這裡,溫體仁憤怒地站起來,在屋裡疾走,見了汗,方才停下來,轉向貼身家奴道:“那事辦的怎樣了?”

溫體仁經常如此奇怪,貼身家奴已習以為常,卻委實不知其所指,遲疑著道:“不知老爺所指何事?”

溫體仁不想讓任何人窺破自己,自然也包括自己的貼身家奴,素日裡最喜歡貼身家奴的這個表情,今日因為心裡急,不耐煩地道:“就是鄭鄤那事。”

貼身家奴恍然大悟,稍頓了頓,即道:“按說只要還是個人,就應該有缺點有失誤,可是,我等跟蹤監視了鄭鄤許久,竟毫無所獲。跟蹤監視毫無所獲,外界竟連不良的傳聞也沒有。

虧得老爺您,探聽到跟您一同晉升為東閣大學士的吳宗達,乃鄭鄤的舅父,並從吳宗達處弄到了‘杖母蒸妾’之詞。”

“哼,你個狗奴才,怎麼會知道,那是老爺我編造的。那個吳宗達,更是不通世事,我又怎麼會弄得到?嗯,這事可不能跟你明說了。”

暗想著,溫體仁道:“要不是鄭鄤這傢伙對其舅父不敬,老爺花錢也是無法弄到的,你知道嗎,老爺我可沒少花錢。”

貼身家奴附和道:“是啊,虧得了老爺。可是,僅有這麼一句詞兒,要想弄倒這個鄭鄤也不易啊。我等又按老爺的提示,找到了常州府武進縣中書舍人許曦。

這個許曦,還算識相,當即就彈劾鄭鄤‘杖母不孝’和‘奸妹’,總算把鄭鄤這個令人不齒的傢伙弄進了監獄。

原以為這事就了了,不想刑部尚書馮英非要多事,嫌什麼證據不足。沒辦法,我等只好再去找。也怪事了,竟是找不到。

所幸的是,天無絕人之路,就在我等灰心喪氣的時候,我等打聽到,其鄰人楊氏曾跟鄤父爭購房屋而結冤。我等找到了她,苦口婆心地勸,再許以重金,她才肯出來作證。”

說著,見溫體仁兩眼緊盯著自己,忙道:“這個過程中,我們當然沒有提及老爺,甚至連自己的身份都沒有暴露,線索和證據自然也是一步一步由官府逐步提取的。”

“這個老傢伙,還算懂事,不過,他如此說,必已察覺了什麼。哼,咱寧負人,絕不讓人負我,待這事了了,指定除了他,咱不能給自己留下絲毫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