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汝才自覺行事機密,卻不料牛金星早就在他身邊安插了眼線,當時就有人密報了。
李自成聞報,黑著臉,半晌不語。
牛金星道:“現在去追,應該還來得及,不然,待日後必要多費手腳了。”
李自成一臉惋惜,卻道:“算了吧,他當年想殺咱卻畢竟沒殺,而且還牽制了楊嗣昌,為咱贏得了發展機會,唉,或許這就是命吧。”
牛金星不甘心地道:“那個羅汝才又該咋處置?”
李自成道:“還那樣吧,不過,可不能再放他走了,他可不比張獻忠。”
牛金星感嘆道:“闖王還是仁慈哪。”
傅宗龍死後,汪喬年總忍不住要感嘆。
其時,他又感嘆道:“分手不幾天,傅先生就敗亡於項城,傅先生既死,還有誰人能替朝廷剿滅賊寇呢?”
一屬將提醒道:“大人現在可是朝廷任命的兵部右侍郎,接任傅先生的三邊總督,如此說,豈不有自墜英明之嫌?”
汪喬年道:“你以為汪某是圖虛名的人嗎?不是,不僅不是,而且極為反感。
實事求是地說,汪某才智不及傅先生的十分之一,之所以敢接這活兒,全憑著自己對朝廷對皇上的一片赤誠。
真的,我想過了,如今哪,皇上確實已無人可用,汪某也只能趕鴨子上架了。”
這屬將道:“總督大人過謙了,事實卻果如總督大人所言,朝廷果已無人可用,據說,老巡撫就要被放出來了。”
汪喬年道:“我也聽說了,說是陳兵部極力爭取的結果,其實,首輔周大人起了關鍵的作用。
這個周大人哪,就是與眾不同,剛一復職,就力行新政,朝廷總算有了點兒活力。
嗯,不錯,老巡撫可是個用兵的高手,汪某有幸追隨過他幾年,跟他學過不少的東西,他若是能早點回陝西,喬年願將這三邊總督一職讓與他,甘心輔之,共赴時艱。”
說著,竟是一臉的嚮往。
見其如此不計名利,這屬將不由得打心眼裡欽佩,還要再說,中軍匆匆進來,道:“兵部的催戰檄文又到了,這可是第九個了。”
汪喬年嘆了口氣道:“這個陳兵部哪,總是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清醒的時候,他連釋放傅先生、老巡撫這樣的好辦法都能想得出,一旦糊塗起來,就非要把人情摻雜到工作中。”
說著,見眾人一臉的不解,解釋道:“當初原就該派丁啟睿去剿李自成,他卻非要派傅先生,結果傅先生敗亡了。好,就算上次丁啟睿真的在清剿張獻忠所部,那麼,這次呢?
開封的圍已經解了,他丁啟睿兵強馬壯在幹啥?無所事事嘛。可是,他仍然在催咱們。難道他不知道關中的精銳已經在項城消耗殆盡?他當然知道,不就是因為丁啟睿跟他有交情嗎?”
眾人釋然,心中極為不屑,卻還是紛紛道:“咱們該當如何處置?還是置之不理?”
汪喬年道:“置之不理?你們以為汪某在置之不理?錯了,大錯特錯了,汪某為官也已多年,焉能連這個道理也不懂?實在沒有辦法,大家都知道,咱們手裡沒兵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