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至自己的營帳,李巖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
李侔奇道:“皇上已經同意了兄長帶兵去河南平叛的請求,兄長怎麼還唉聲嘆氣?”
李巖道:“去河南平叛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兒,我更多關注的還是大順的大計。”
李侔道:“大計?皇上不是也命大家再想了嗎?這可是近年來少有的事。”
李巖道:“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事哪。”說著,見李侔仍不解,繼續道:“之前,皇上總能從善如流,隨著勝利快速地來臨,越來越聽不進我等的建議。
譬如我等建議他及時整編部隊,分遠近確定明確的目標;譬如進北京後我等所提的四條建議,他居然都置之不理,終造成了今天的被動。
即便今天所提,他看似重視,我還是擔心其嘴不應心,不會認真地對待。
這絕對不是我的妄判,而是因為他的思想似乎被什麼緊緊地捆住了,以致於他對形勢不能正確地認識,更不能迅速地作出判斷,自然也拿不出合適的應對之策,偏偏又固執得聽不進正確的意見和建議。”
李侔想了想,道:“兄長所言甚是,他跟咱們壓根就不是一路人,他們那一路人哪,隨遇而安只求眼前利益,或許才是他們的最高目標。唉,正所謂道不相同難為謀哪。”
李巖沉思著看了看他,自顧道:“唉,啥也不怪,就怪這勝利來得太快了,快得讓所有人都在暈乎乎的。”
李侔見李巖沒有接自己的話,以為他認同了自己的觀點,順著原來的思路接著道:“所以哪,兄長自請去河南是對的,既然道不同,倒不如離遠些,合適的話,一切好說,若是不合適的話……”
李巖打斷了他道:“越說越不成話了,我自請去河南,為的就是穩定河南一路,這可是大順日後復起的關鍵,哪裡有你說的那些邪念?”
李侔不服道:“啥叫邪念?哼,還不是讓他們給逼的?你沒見牛金星那怨毒的目光,吃了你的心都有,若是再不離遠些,遲早為其所害。”
李巖作色厲聲道:“再敢胡說,定不相饒!”
李侔對其向來敬畏,聞言,暗自吐了吐舌頭。
李巖懶得再搭理他,轉身去看地圖,沉思不語。
李侔自覺無趣,掉頭往外走,卻跟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誰呀?李巖的小書童。
這小書童乖巧伶俐,李侔一向極為喜愛,見是他,故意做了個欲打的動作。
這小書童忙衝他扮了個鬼臉,未及說話,李巖已問道:“啥事?”
小書童忙正了正臉色道:“啟稟公子,牛丞相那邊傳話過來,請二位公子前去赴宴,說為二位公子河南平叛餞行。”
李侔道:“破天荒哪,他會有這樣的好心?莫不是鴻門宴吧?”
李巖道:“適逢大順艱難之時,大家正該同心協力共赴時艱,你這廝又在胡說,還不快去準備了隨我前去?”
牛金星自告奮勇接了任務,忙著回去準備。待一切準備就緒,卻又犯了難:“萬一他們兄弟倆不來,又該咋辦?沒辦法,只能調集兵將把這兩個幹掉。
那樣的話,勢必要犯眾怒,只能靠皇上善後了。那自然不是皇上所喜歡的,咱在皇上心目中的威信豈不是要一落千丈?”
想著,牛金星額頭上已冒了汗,他用衣袖抹了抹,命令自己去想:“咱嫉恨他的事,他未必就能知道,即便他知道了,他也不會不來,他可是最能顧全大局的人哪。
唉,真若殺死了他,委實可惜了,這可是個人才哪,只是不知他為啥總跟咱作對?”
牛金星實在想不出,只得另想:“咱又怎麼能保證,他們兄弟倆來了就一定會飲咱的酒?怎麼就不會飲?咱這酒壺可是帶有機關的,咱跟他同飲一把壺的酒,他又怎麼會生疑?
還有,咱在幕後也埋伏了兵將,大不了咱以摔杯為號,讓他們一齊衝出,殺了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