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說的。”澹臺夏摸了摸鼻尖,不知為何有些心虛,她用著以為夜昭沒發現的腳步,悄悄移開了一節距離,極為不走心的說道:“你可是王,誰敢讓你不滿意了。”
“哦……”夜昭拉長了聲音,彷彿自己是被澹臺夏提醒了才想到了這個身份,他點了點頭:“原來你還記得,我是王,那你呢?”
“我?”澹臺夏心裡分著神,見夜昭沒有發現她挪開的這一小步,便又大著膽子再次挪開了一點點,這下兩人的距離總算沒有那麼貼近了,她心裡鬆了口氣,接著說道:“我不過一個普通的凡人。”
“不。”夜昭見她眼角眉梢都明晃晃寫了走神兩個字,跨越了一步,將兩個人的距離再次拉進,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說道:“你是王后,是我的妻子。”
“才不是!”澹臺夏沒來得及心疼自己好不容易分開的距離轉瞬就被縮排了,就被他話裡的稱謂給刺激到了,急忙反駁。
“沒關係,你現在可以不承認,”夜昭的手指撫上她泛著不正常緋紅的臉頰,聲音飄忽,沒有什麼情緒:“等到封后大典那天,你不承認也沒辦法了,全天下都會知道,你,澹臺夏,是我夜昭的妻子,便是跑到天涯海角都無法擺脫。”
也只有在這一刻,澹臺夏這才意識到被她有意無意忽略的東西,到底有多麼的沉重,沉重到可能她會從此害怕活著。
“夜昭,你放過我好不好?”她忽然整個人都戰慄了起來,她迫切的雙手抓著夜昭的袖子,一雙杏眼裡快速集滿了水氣,眨一眨眼就會有成串兒的淚珠滾落而下。
“現在知道怕了?”夜昭不為所動,他的手指明明是溫熱的,澹臺夏卻在他指尖滑過的地方感受到了刺進骨子裡的寒意。
“我怕了,我錯了,夜昭,我求求你放過我。”要不是現在胳膊被他抓著,澹臺夏估計自己很有可能就雙膝一跪,不顧任何形象了。
“哦,不好意思,晚了。”他很是樂意見到這樣的澹臺夏,眼底的喜悅都漸漸蔓延到了臉上。
澹臺夏卻如墜冰窟,雙腿登時就軟了,連站也站不住了。
“不過你放心,不會這麼快的,我總是要為你打下幾個城池,好叫你這個王后當得名副其實一點。”
說完他便鬆開了澹臺夏,任由她癱坐在地上,面上冰冷如霜。
“既然如此,我們先前的契約,便作廢了吧。”
“不!”澹臺夏聽到契約兩個字,像是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塊漂浮的木板,她渾身又有了力氣,重新站了起來。
澹臺夏深呼吸了一口氣,有些蹣跚地走到了夜昭的面前,明明是仰視的姿態,夜昭卻覺得他此刻是被澹臺夏俯視的。
“還不到作廢的那一天,我就絕對不會放棄。”用了全身的力氣,她把自己要說的話一口氣說完了,隨即她又只能扶著桌子勉強站著了。
“呵。”夜昭十分不爽剛才的感受,他嗤笑一聲,嘲諷道:“你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好,那我便等你。”
說完便揮袖而去,臨近出門了,看見桃紅和柳綠急匆匆趕回來,又對著兩人吩咐了一句。
“從此刻起,看緊澹臺夏,我不允許她踏出這個院子一步,若被我發現,不論是誰放出去的,你們整個院子的人,都免不了一死。”
澹臺夏本來在夜昭走後稍微恢復了些力氣,待聽到他的這句話,剛恢復的力氣立刻又沒了,她再次癱坐在了地上。
“是,王。”桃紅和柳綠趕緊跪了下來,瑟瑟發抖,周圍的侍女僕從也都跪了一圈。
也是這一刻澹臺夏才明白,為什麼有些男人會那麼迷戀權勢。
原來這種把別人性命拿捏在自己手裡,竟然是這樣的感覺。
接下來的幾天,澹臺夏都有些渾渾噩噩,夜昭和前幾天一樣,也不知道是忙還是刻意不來,總之她是一面都沒有再見到他。
而這個時候,其實應該是她為那份契約做努力的最佳時候,可那天的一切就好像把她的魂兒都抽走了,她無法集中精力,也沒辦法去冷靜思考任何一件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團雜亂的線團,她找不到任何的頭緒。
那日一場大雨過後,天氣稍微有些涼爽,桃紅見她這些天都沒怎麼吃飯,特意趁著這個好天氣,做了好些開胃的小點心。
她笑意盈盈的端來給澹臺夏吃。
“好,你有心了。”澹臺夏失了血色的唇勉強勾起一抹笑容,手指很給面子的捏起來最上面的一個。
整個點心是讓人很有食慾的墨綠色,上面用紅色的花朵作為點綴,瞧著十分可愛,澹臺夏稍微提了點興趣,嘴巴張開,吃了一口。
桃紅眼巴巴看著澹臺夏吃了第一口,小臉上的緊張都要裝滿整間屋子,她雙手合十握在胸前,盯著澹臺夏問道:“怎麼樣,好吃嗎?”
這點心入口清涼,像是加了薄荷之類的東西,待細細一品又有些許的回甘,待咀嚼幾下之後,又是一股濃郁的酸甜,這酸甜很是開胃,澹臺夏嘴裡還嚼著東西,肚子就咕嚕嚕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