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懟人,澹臺夏從來不帶怕的,遑論這個慕霓裳許是從小被嬌慣長大的,說出來的話對她而言,沒什麼殺傷力。
“你!”這句話有些狠了,慕霓裳被氣得站了起來,染著緋紅色指甲的纖纖玉指指著澹臺夏,整個人因為憤怒而臉色漲紅,瞬間失掉了一半的風情嫵媚。
“不可理喻!”她咬著牙丟下這句話,就甩了甩袖子,轉身離開了澹臺夏的房間。
便如同她來時一樣,匆匆離去了。
空氣中還殘留著她身上濃郁的薰香味道,久久不能散去。
澹臺夏輕嗅了兩下,也不知為何,忽然就有些睏倦了,便喚來桃紅為她拿了一塊毯子,躺在貴妃榻上,睡了一個午覺。
這場午覺她睡得很是舒心,等到自然醒來的時候,太陽稍微收斂了毒辣的陽光,外頭依舊炎熱,卻不會烤的人難受了。
要不要去找朗星,她醒來便看見放在桌子上的書本,心裡冒出來這個問題。
不管了!她咬咬牙,想做的事情一定要立馬去做,否則若是完成不了就會變成一個永生的遺憾,午夜夢迴之際,會狠狠地折磨自己。
“桃紅。”她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句。
等收拾好之後,她只帶著桃紅和柳綠兩個人去了朗星所在的宮殿。
柳綠是這龐大宮殿裡的一等女使,自是對於這裡熟悉的很,領著澹臺夏躲避著陽光,在迴廊裡繞來繞去。
澹臺夏頭都快被繞暈了,也不知道是這路線本就是如此,還是柳綠擔心澹臺夏記住了怎麼走而故意繞的。
等她忍不住快要喊停,她要歇一歇的時候,朗星的宮殿已經近在眼前了。
澹臺夏當時就有點驚訝了,莫不是這個柳綠也是個仙人來著,怎麼她剛想著怎麼還不到,這宮殿就一眨眼出現在了她們面前,就好像是她肚子裡的蛔蟲一樣。
“澹臺姑娘稍等,奴婢前去確認大祭祀在否。”柳綠行了個禮,便快走幾步來到了他的房門前。
澹臺夏拿出手帕擦一擦鼻尖沁出來的汗珠兒,沒說什麼。
“進來。”朗星溫潤的聲音穿破薄薄的門板,在澹臺夏耳邊響起。
柳綠便轉身看著澹臺夏,說道:“澹臺姑娘請進。”
他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地方,澹臺夏沒由來的想到了這個。
門被吱呀一聲推開,朗星端坐在書桌前,穿著一身潔白的衣袍,一頭白髮沒有束起,任由它們披散在肩背上,他柔若無骨的手中拿著一隻紫毫毛筆,筆尖沾滿了墨汁,而他低著頭,淡色的唇抿著,極其認真的描著桌面上的字帖。
窗外的光打了進來,照在澹臺夏屋裡尚且是暖金色的陽光,到了朗星這裡,便如同他的白髮一樣,是難以直視的一片白光。
“大祭祀。”澹臺夏走上前來,坐在椅子上,開口便沒有直呼他的名字。
一來她是要問關於卜算上的事情,這便是學生請教先生,玄魔大陸上可沒有哪一個學生能在請教問題的時候直呼先生名字的,那是大不敬的行為,這其二嘛,澹臺夏覺得上次夜昭吃的無稽之醋,可能就是因為她喊了朗星的名字。
她總是要避諱一些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現在可不想去處理夜昭的情緒。
“哦?你來了。”朗星聲音應答著,手中的毛筆卻還是沒有放下,他專心臨摹完最後一個字,才抬起眼眸看了一眼澹臺夏。
他的眼眸黑的如同晚上的天空,沒有一絲的光亮,澹臺夏有些失望了。
她原以為,這個朗星也是司空陽,現在看來,他是真正的朗星,是那個卜算門最後的傳人的朗星。
“嗯。那日你曾說過,若有不懂得,便來問你,我現下可是帶著好多問題來討教一二。”
她從桃紅拎著的盒子裡拿出來一本,翻到自己不懂的地方。
“澹臺夏。”他忽然叫了一句她的名字。
她停下了手中翻書的動作,眸中閃過一絲疑惑的光芒,但還是乖乖應答了。
“你可知,你看的書籍是何物?”
澹臺夏皺了一下眉毛,很快就鬆開了,她回答了朗星的問題:“你說要看我與卜算上有沒有緣分,那我猜想,那書籍便是測試的工具吧,我看書上記載的也多是卜算的知識,那這書籍……”
她這才想到了這一層,她竟是霸佔著人家的獨門秘籍好幾天!
澹臺夏想到這裡,冷汗不由自主的從鬢角流出,手裡的書本忽然變得無比炙熱,她的手指顫抖著將它們一一從盒子中拿出來。
“我沒想到……”她把書籍都規規矩矩的放在了桌子上,有些惶恐的看著朗星,喃喃說了兩句。
“無妨。”朗星站了起來,淡色的唇習慣性地勾起一抹笑容,他款款走到澹臺夏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