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差一點直接開口喊住那個婢女,話到了嘴邊了才急急收了回去。
“姑娘怎麼了?”桃紅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動作,有些不解的問道。
“沒什麼。”澹臺夏悶悶的收回了手,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她的動作。
“姑娘,雖然她看起來是咱們院子的人,但奴婢還是大著膽子要說上一句,這些便都放置著吧。”
澹臺夏懂她的意思,這夜昭如今算是把名號打了出去,同時也招攬了一籮筐的敵人,那些人奈何不了夜昭,就會挑身邊的人下手,沒有家世背景,還是個凡人的澹臺夏是最好的下手物件。
便是桃紅不說,她也不敢這麼輕易地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壓在這個婢女身上,但司空陽昨晚又說了要給她遞東西,她在外面晃盪了快一上午,只有一個有著奇怪舉動的婢女,她又不得不相信她。
她糾結的頭都快大了。
不行,她就算是不吃,也要看看裡面有沒有東西,澹臺夏直起來身子,對著桃紅說道:“反正眼下沒事,我坐在房間裡待著,你便去找柳綠問個清楚,如何?”
“這……”桃紅有些為難,昨晚柳綠特意囑咐她,說今天院子裡人少,讓她務必要寸步不離的跟在澹臺夏身邊,連眼神都不能挪開一下。
“哎呀!”澹臺夏看她這幅為難的樣子,卻沒有了昨天的體貼和善解人意,直接佯裝生氣:“她是你的主子還是我是!就因為我現在沒個名分,便是連你都使喚不動了是嗎?”
“姑娘息怒。”桃紅嚇得登時就跪在了地上,額角的汗不住的往下滴答,她雙目微紅,眼角已經有眼淚在氤氳了。
“那你現在去問柳綠,我就在這房裡,哪裡都不會去。”澹臺夏故意轉過身不去看她,以防自己的嘴角繃不住笑意。
原來欺負人這麼有趣,怪不得司空陽就愛逗她兩句。
“那奴婢去了,姑娘您可千萬不要自己出去啊!”桃紅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磨蹭的站了起來。
“快去!”澹臺夏的餘光見她還是扶著門框一副依依不捨的模樣,又催促了一番。
她這才鬆開了扒拉這門框,小碎步跑著去找了柳綠。
澹臺夏一刻都沒有耽誤,她先是端起了那碗黑乎乎的湯藥倒在了室內種植的花盆裡,整碗湯汁都見了底,也沒有任何異常。
澹臺夏有點納悶,難道不是藏在這裡,而是在那碟點心裡?
澹臺夏越琢磨越覺得就是這樣,那婢女不是還特意說了因為去做了這點心才會晚到麼,可不就是再給她提醒了嗎!
澹臺夏拍了自己的腦門,心道,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她怎麼就被繞進去了呢。
於是她拿起用來喝藥的小勺,一塊接著一塊的碾碎了精美的點心,這些點心看起來很是可口,可現在澹臺夏沒有一點想吃它們的慾望,而隨著點心的一個個減少,盤子裡除了一片碎渣,什麼都沒有,澹臺夏漸漸有些絕望了。
大約一刻鐘之後,澹臺夏甩了甩碾點心碾的痠疼的手腕,這小身體真是越來越不禁用了,才這麼一點用勁兒就遭不住了,她由衷的開始懷疑自己能不能自己在這個江湖混下去……
懷疑也不行,混不下去也得硬混!澹臺夏只要一想到未來自己可能會死在哪場殺人不見血的陰謀中,就覺得不寒而慄。
太憋屈了!
她整個人又充滿了幹勁兒,正舉著勺子打算對最後一塊點心下手時,桃紅的話從遠處隱隱傳來。
“姑娘,不要碰那些!”
完蛋,她想,那人肯定是被柳綠髮現了,那就絕對是司空陽塞進來的人!
說時遲那時快,澹臺夏沒有絲毫的猶豫就把最後一塊點心直接碾碎。
“咣噹。”玉石相擊的聲音響起,澹臺夏心中一喜。
“姑娘,那婢女有些古怪,柳綠姐姐說她從未假手給他們湯藥之事。”
待到桃紅氣喘吁吁的跑進來時,澹臺夏早就捏了那塊玉扳指,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面前已經粉碎的點心殘渣玩。
“我早就猜到了,笨桃紅。”澹臺夏把勺子把所有的點心都碾成了一張餅的形狀,確保沒有人會從這上面看出來異樣,才把勺子懶懶的扔在一邊。
抬眸看著跑了一頭大汗的桃紅,自己主動解釋道:“柳綠是個十萬分謹慎的人,這入了口的東西,她哪裡放心去交給別人,這婢女我見都沒見過,定不會是他的心腹,所以這東西我一看便有問題。”
桃紅聽了她的話,稍微喘勻了氣,嚥了口唾沫,問道:“那姑娘還帶她來這裡……若是她身上有什麼武器之類的……”桃紅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我敢將她帶到這裡來,自然是保命的法子啊,傻桃紅,我若真的只有一張臉,又是如何成為未來王后的呢?”澹臺夏的杏眼輕眯,本就嫣紅的唇勾起一抹媚人的笑容,這樣仙氣十足的一張臉上竟又多了幾分魅惑。
桃紅捂著胸口後退了兩步,眼神飄忽,一不小心就和桌面上已經空了的碗對上了視線,她面上剛湧上來的紅暈頓時消退了個乾淨,她幾乎是有些踉蹌的撲到了那個空碗的面前。
“姑姑娘,你,你還是喝了?”她的聲音立馬就含了哭腔,眼淚還沒等澹臺夏反應過來就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流,桃紅抬起手抹了眼淚一把,轉身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