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妖氣並不是這年輕人本身所有,而是渲染。
裴子云想著,微笑:“文學不僅僅是夢想,還有突破,拘束在原本窠臼中的作品,無論寫的多好,都難以有很高評價。”
“突破嗎?就和吉崎拓一樣?”年輕人立刻接上了話,他的眸子在發亮。
“對,和吉崎拓一樣。”裴子云的笑意更深了,聳聳肩說:“不過,如果不能迴歸的話,恐怕結果並不好。”
“吉崎拓可是切腹而死了。”
聽到裴子云的話,年輕人毫不遲疑回答:“某個角度來看的確如此,不過能和吉崎拓一樣成就的話,就算是自盡,也是為文學而殉死。”
“再說,為了恭子,我也必須出人投地,就算有些代價,也願意承擔。”
“……”裴子云重新打量眼前這個男生——年輕人瘦削、不高、微微搖首,問:“你提到恭子,是你的妻子嗎?”
“還沒有結婚,算是女友吧!”年輕人回答:“哦,恭子是我的青梅竹馬,從小就認定我是有出息的人,可我文學的路並不順利,別說是給恭子富裕生活,就連著基本生活也不能。”
“所以,我三年前,離開了恭子。”
本來東瀛人重視隱私,這種丟臉的話,是怎麼都不會說,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年輕人就連連說了出來。
在東瀛,男人負責養家,是家庭主要收入來源,妻子在家負責家庭,男人地位頗高,回到家,妻子說:“歡迎回來!”
還要幫丈夫提鞋,於此種種。
但這是建立在男人有穩定收入的前提下,如果一個男人沒有穩定收入,尊嚴就蕩然無存了,其中艱難可想而知,在這種生活壓力下,年輕人心裡愧疚,唯一的辦法就是離開恭子,於是藉口採風離開了,在外流浪。
聽著這一幕,早川直美和冴子都驚呆了。
“你聽到了麼?”早川直美問冴子。
冴子小時候跟著母親,很是艱難,富裕後又受盡川神社正規傳統教育:“嗯,我看到了,我看到歐尼醬和一個陌生又無能的人說話,還請他吃點心。”
早川直美擦了擦汗:“那個人有著妖怪的味道。”
“是嗎?的確有,但氣味很淡,難道我們這行的任務就是他?”冴子摸了摸,刀不在手中,在車上:“我去拿刀砍死他,連妻子都養不活,還離家出走的男人,不配活著。
“哎,還等部長命令吧!”早川直美髮覺冴子要動真的,傻眼了,連忙拉著她。
年輕人並不知道冴子準備砍死自己,還在說話。
在東瀛,便利店打零工,時薪一般是900円,年輕人打些零工也可以生活了,可是隨著時間推移,漸漸想起了恭子。
三年後,年輕人終於熬不住了,偷偷回到原來租公寓,鼓足勇氣敲開了門,設想了一千種結果,然而萬萬沒有想到是,恭子和三年前離開的那一天一樣,站在門迎接回家,笑容沒變,髮型沒變,連穿的衣服都沒變。
而年輕人衣衫襤褸,鬍子邋遢,面對恭子的歡迎,他張大了嘴,想說些,眼淚止不住流出來。
“那天起,我就發誓,一定要作出成績,至少能養活她。”年輕人沉浸在回憶中,久久沒有說話,良久才回過神來,忙起身抱歉。
裴子云笑著搖搖手,說著:“沒有關係,只是天不早了……剛才打攪了,我要回去了,再見吧。”
年輕人起身目視裴子云遠去。
“歐尼醬,我們的任務是這個男人嗎?那我拿刀砍死他!”冴子很不喜歡這個年輕人,嚷著拿刀砍。
“不是,我親眼見到了,這妖氣並不是這人——堀川裡志——本身所有,而是渲染。”
“也就是說,我們的目標不是堀川裡志!”
“就算不是堀川裡志,也肯定和他有關,逼供就行了。”冴子哼哼的說著。
“事情沒有這樣簡單。”裴子云搖首,這不僅僅是不禍及家小(無辜)的原則,更重要的是,東瀛政府如果可以靠這個就解決,早就動用了,他抬起視線,看了看空中,語氣輕鬆:“不過對我來說,解決的方法很簡單,只要堀川裡志聯絡它就行。”
進入了車內,裴子云拿起電話按鍵:“我給他一個機會吧!”
“山田君?”電話傳來一個女聲。
“喂,長野桑嗎?我是山田信一。”片刻寒暄,裴子云直接說:“我今天在咖啡廳遇到一個作家,寫得還不錯,你可以給一個機會,他向你投過稿,名字叫堀川裡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