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安生說完就甩臉準備走人,倒是鄧林在身後一邊喊一邊拉住了他:“你和她們家的事,按道理我不應該管,只是傳個話就行了,但我還是想問,你既然說已經分手了,那為什麼還要去所裡找朱槿?還和她藕斷絲連?”
餘安生猛的一回頭:“我去找朱槿是因為我確實有事想請她幫忙而已,根本沒別的想法!根本沒有什麼藕斷絲連!再說了,我和她更不管你的事!”
最後這幾句話餘安生幾乎是吼著說出來的,警務室的窗戶都被震得匡匡響,旁邊原本值班閒扯的王輝和呂鐵銅一下都直起身,以為這邊出什麼事了,趕緊衝過來準備幫忙,結果只見到餘安生一把甩開鄧林的手,起身快步走了出去,鄧林也馬上跟了過去。
來到門外僻靜處,餘安生深呼吸了幾口,總算冷靜下來,只是冷眼看著追上來的鄧林。
“你就不能當面和朱院長把情況說清楚嗎?”
“我有義務嗎?!”餘安生反唇相譏。
上次阮山的談話後,餘安生也想過要不要和朱國興談談,可總覺得這樣的解釋是多餘的,也是對自己的貶低:我都已經放手了,難道還要求著你,是找你討好?還是索要報酬?
“餘警官,我對你的印象其實還可以,我覺得你人相當不錯,可是我不希望你繼續和朱槿糾纏下去,這樣對你們雙方都不好,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和朱父能夠說清楚,以後也……”
聽到這,餘安生突然冷笑:“我和她糾纏也不關你的事?你在中間攪和什麼?噢,你也想追求她是麼?”
沒想到聽到這,鄧林卻沒否認,反而是吐了口氣,說道:“我承認,我是在追求她,而且,我伯父和他父親也是世交,我和她是經過雙方家庭同意的,但現在因為你的緣故,我一直沒辦法和她正常接觸……”
餘安生許久沒有這樣想動手打人的衝動了,他臉一黑,打斷鄧林道:“我沒興趣聽你和她的事,我就說一點,我和她已經分了,也沒有什麼的藕斷絲連,信不信由你們,再說了,你們也沒資格管我怎麼做,更沒資格在這批評要求我什麼。”
說完,餘安生就再次準備離開,但這次鄧林立馬就換了種神情,他神色緩和了許多,知道來硬的對餘安生只會起反效果,只能試著用低聲勸語化解兩人間剛剛那激烈的對立:“我不是要求你什麼,只是請你把這些事和朱院長解釋一下,他家裡也只有這一個女兒,是他們家裡最受愛護的人,可現在朱槿明明有更好更多的機會,她卻也不肯離開望州,也不肯接受別人的追求,我希望你能和朱父講清楚,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讓朱父安心,讓他們也知道這裡不是你在從中作梗,請你考慮一下。”
可能是鄧林的態度起到了效果,也可能是餘安生自己也不想再被騷擾,他猶豫片刻,再三思索後,竟做出了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舉動,他點了點頭,答應了晚上的會面。
鄧林臉上欣喜溢於言表,忙說晚點會把時間地點發過來,還問要不要派車接餘安生過去?
餘安生搖了搖頭,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示弱,他自己沒車就不會打車過去麼?鄧林便告辭走了,接下來,餘安生黑著臉回了警務室,本來呂鐵銅他們幾個還想八卦兩句,可看他這個樣子,肚子裡的話都憋了回去。
在警務室枯坐了一會兒,餘安生的手機就接到了鄧林的資訊,將晚上見面的地點時間發了過來,他也沒回,腦海裡胡思亂想的待到了晚上,打了個車就奔赴預訂地點。
朱父定的地點是一傢俬房菜小院,就在南城區區政府的後面,估計是他常去的店子,這家店埋的很深,在一眾早年的別墅區裡,不繞個七拐八拐還真有點找不到地方。餘安生甚至都有點後悔沒讓朱父派人來接,好在終於繞過了一排假山石後,總算找到了小院的入口小徑。
只見入口當頭就是一塊古樸牌匾——“觀山.譚家菜”,才一進門,便聽見流水潺潺,餘安生轉身才發現在這裡竟做了一處精緻的流水畫壁,畫壁上白玉點綴,一看就價值不菲,穿過入口極小的玄關,頓時豁然開朗,兩旁此時也有引路的服務員接上,看這服務員身材窈窕,服飾古香,再看這隨處的枯山水、老屏風,餘安生知道今天這頓飯估計能頂自己一個月的工資,也算是朱國興的下馬威。
一報上名字,服務員就將餘安生引到了旁邊的一個小包間,沒想這小包間都有三重關,他在外重脫外套、銅盆搵手,又聞了一路薰香,才有服務員推開最裡側的小包間的對開木門,裡面坐著的只有一個人,一個餘安生怎麼也不會忘的人——朱父朱國興。
餘安生坦然而入,兩人頓時四目相對,氣氛卻異樣的古怪,朱國興正坐在主座上,此時見“客人”來了,卻也沒有起身相迎,而餘安生也不急著入席,在門外立了半響,竟也沒有招呼。
最後,餘安生只是默然的坐在對桌的下首位上,目光平視,神情僵硬,臉上不卑不亢,像是古代直面屈辱的堅毅士子。
“好久不見啦,小余。”
最後還是朱國興打破了沉默,這句“問候”說的卻不帶感情,彷彿只是此時必需的一種機械客套。
餘安生卻沒接這句話,只是平淡回道:“朱院長你好,我今天過來只是想澄清一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