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把錢裝回袋子裡,突然啞然的笑了一下,莫名的說:“你有時真的挺像我前夫的。”
餘安生一愣,前夫?什麼前夫?
“你知道我之前離婚是因為什麼嗎?”
這種自問自答問題不需餘安生回應,杜玲玲就徑直答道:“我之前老公原本對我非常好,千依百順,做飯帶娃什麼都不用我操心,穿衣餵奶比我熟多了,我連個尿片都不會系,我那時總覺得能嫁給他就是最大的辛福,我就天天玩手機,吃水果,找人聊天,玩這玩那的,睜開眼就有人管吃管喝,孩子也不用操心,現在想起,覺得那時自己實在是太傻了。”
“後來呢?”
“後來……呵呵。”杜玲玲像是自嘲般的笑了笑:“我們當時剛裝修好了水映豪廷的房子,也空了好幾個月,就謀劃著早點搬進去,等過去後,發現我鄰居恰好是一位單親母親,和我現在一樣,一個女的帶著一個孩子,為了補貼生活,她們家一直在家做烘培,就在小區群裡掛賣,她手藝不錯,烤得的牛扎餅乾和小蛋糕很好吃,經常有人上門來買,我和她又是鄰居,一來一去熟了,就經常叫我老公去她那裡買,我又愛吃剛出爐的,還經常讓他抱著孩子在那裡等……”
話說到這裡,餘安生其實已經猜到結局,雖然之前沒聽杜玲玲說過,但此時從杜玲玲嘴中那影影綽綽的酸楚,他已經能猜測後面的發展,無非是這男的和那女的勾搭上了,這種爛俗的找小三、出軌、拋妻棄子的渣男故事在生活中來來回回的湧現,餘安生甚至都有些麻木。
但奇怪的是,杜玲玲的語氣一直保持著相當的剋制和冷靜,從頭到尾都沒有對那個女進行咬牙切齒的辱罵。
“這後面你應該也猜到了——我前夫和那做烘培的鄰居就勾搭上了,不過現在想起來,他還算好的,出軌後居然也沒想瞞我,直接就擺上檯面的和我說要離婚,當時我一下就徹底崩潰了……”
聽出杜玲玲的無奈,但餘安生還是沒有從她身上感受到一般被拋棄和被出軌的那種怨恨,這讓他十分奇怪,乾脆打斷問道:“你當時罵了他沒?這種渣男就應該千刀萬剮,家裡有孩子還在外面亂來,居然還好意思主動要離?”
杜玲玲卻搖了搖頭,然後居然笑了起來:“我沒恨他,相反,我當時雖然崩潰了一段時間,但最後我卻沒有責怪他,甚至反而去求他。”
“求他?”餘安生眼睛睜大的像牛眼。
“嗯。”杜玲玲點了點頭:“我那時根本不能想象沒有他的生活,我根本無法忍受失去他的痛苦,只要他能回來,我什麼都願意,只要他能和那做烘培的分手,我可以既往不咎。”
這番話重新整理了餘安生的三觀,電視裡的女主角被出軌都是一番腥風血雨,起碼也要男方脫層皮,就沒見過還有人被戴了綠帽反而求對方回來的。
“但是我前夫還是不願意,我就一直求他,直到他說出那番話來。”
“什麼話?”
杜玲玲抬頭望了望天,這番話可能在她心裡憋了太久,齒輪般的來回摩挲,讓她煎熬,此時再翻出來,又要過心過肺,痛不可言。
“他說每次過去替我等餅乾出爐時,那女的進門都會他拿拖鞋、給他掛外套、遞茶倒水,甚至還幫他照顧寶寶,我家孩子她一鬨就睡,睡著後她還會給孩子蓋小被子,掖被窩,乃至給孩子換尿片,替他捏捏肩……”
杜玲玲停頓了一下,眼神中滿是回憶的空洞。
“她做了我該做的一切,我前夫說在她面前才有一個老公的感覺,我什麼都給不了他,與他只是空有夫妻名義的空殼,連合作關係都算不上……”
餘安生心裡滿是唏噓,聽到此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沉默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呵呵,也和你說的一樣,被他這樣一說,當時我就突然怒了,把家裡能摔的東西都摔壞了我還動了手,把他臉抓的左一條又一條,身上沒處好的。但他也不還手,任由我打罵,等我打到最後實在累了,他才說把兩套房子都留給我,孩子也由我選擇帶與不帶,最後我要了孩子,也要了房子,想著一個人憑這兩套房子把孩子拉扯大,可惜我又碰上耿義那個人渣。”
後面的事餘安生也差不多知道了,望著眼前這個將過去心酸翻倒出來的女人,他很想去拍拍瘦弱的背脊安慰幾句,但杜玲玲卻露出一絲古怪的神情,有一瞬甚至擺出那種自嘲般的乾啞怪笑,還反問餘安生。
“安生哥,你說我前夫當時那番話有道理嗎?”
“有什麼狗屁道理,出軌就出軌,還想給自己臉上貼金,什麼叫“老公的感覺”?這女的給他遞個鞋,捏捏肩膀他就能拋妻棄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