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黨禹材就領著餘安生往裡面進去,保安看來和他很熟悉,只是一點頭,就把門閘給開啟。
這裡雖然是工廠,但門口的閘機卻很高,圍牆上還繞著鐵絲網,戒備森嚴,不像是工廠,反而有點像個監獄。
餘安生不知道為何會到這奇怪的工廠來?難道這是老黨自己的私產?過來向自己炫耀?那也太不現實了,兩人往裡走了幾步,餘安生很快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陣機械運作時的噠噠聲,可在這規律的聲音背後,居然還夾雜著陣陣歌聲。
餘安生仔細傾聽,這還真不是放的廣播,是有人在唱歌,是工廠做工的工人們在合唱!
這歌曲都不是什麼複雜的流行歌,也不是以前集體勞動時的做工曲,而是一首首的兒歌,可聽聲音,又不像是兒童們唱的,餘安生驚異的來到一家小廠房門口,往裡面一看,只見一排排穿著深藍色制服的女工們正坐在各自的塑套機前,手上動作並不一致,口中歌聲也參差不齊,但她們都搖頭晃腦,一邊專注的歌唱,一邊在塑套機將一紮扎新下線的手套封套包裝。
“這是?”
老黨沉默的回答道:“這家工廠既是手套,也是“殘疾人之家”,他們用的工人大部分都是有工作能力的殘障人士,工作時統一唱歌能夠幫助她們穩定情緒,提高效率,聽說還是德國一個精神病專家提的建議。”
這時,裡面領班的一名老漢吹了吹脖子上懸著的口哨,隨著悠揚的口哨聲,歌聲又換了。
“啦啦啦,
我們喜歡我們的模樣
人生慢慢走
一樣能走到前方……”
餘安生目瞪口呆,他真的被這個場景給震撼了,第一次感到有種令他渾身燃燒的東西在心裡洶湧起來。
老黨跟著站到門口,朝那位領班的老漢笑了笑,那領班老漢一見他就激動起來,馬上扭動身子,用詭異的姿勢慢慢起身,向兩人走來。
餘安生這時才發現他袖口空蕩蕩的,這位領班老漢居然也是一名殘疾人,雙臂已經沒有了,衣服的長袖袖口只是打了兩個結懸在身前。
等老漢走到面前,老黨微笑著介紹道:“這位是我們殘疾之家的歐老闆,也是我們轄區第一位千萬富翁,更是我們街道的一名黨員。”
…………
回去路上,餘安生沉默很久,倒是黨禹材自己先開了口。
“你們早上在聊什麼。”
“沒什麼……黨叔,你知道結果出來了麼?”
餘安生以為老黨會一臉裝傻的說不知道,或者一副無所謂的神情說沒關係,可沒想到他只是低聲說道:“我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了。”
“啊?”
他補充道:“那天民主測評之後,老陳他就給我打了電話,問了我意見和情況,我說我年紀大了,能上就不負所托,全力拼搏,不能上也沒關係,把機會讓給更有精力的年輕人,另一方面來看這樣對工作開展也有利,老陳當時沒說話,現在看來他也是考慮了年輕幹部的工作精力與激情的。”
餘安生心裡頓時翻起驚濤駭浪,沒想到這次測評還有這樣的內情,黨禹材口中的“老陳”毫無疑問就是城南分局局長陳梁鵬,聽他口吻,陳梁鵬和他之前關係就挺親密,這次競聘也是徵求了他的意見,可老黨還真不知道說是高風亮節,還是傻到家了,一把手問他提拔意見,他居然說提拔別的年輕人也不錯!
換老楊估計早就上門拍著胸脯說非我莫屬了!
“黨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