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柳呆子的殺手鐧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彭健氣的身軀顫抖,面對這種類似無賴之人,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畢竟還要顧忌著身份,柳乘風可以胡說八道,他卻不能。
柳乘風正sè道:“誰和你胡說八道,我這是自辯,是要告訴諸位一個道理。煙花衚衕百戶所的親軍因為不許街頭賴子和道門的會眾接近碼頭,剛剛貼出了告示,還嚴懲了訛詐商戶的匪徒。可是這事兒過去不過幾天,卻是一個青樓女子,無端出現在迎春坊,又無端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親軍調戲,更有意思的是,就算柳某人下頭的親軍急sè了一些。可是一個青樓女,被人調戲竟如貞fù一般放聲喊叫,又恰恰在這個時候,一下子圍攏來無數人,將親軍堵在了巷子口,最後才鬧出今天的事。我不過是小小一個武官,與陛下,與朝中袞袞諸公比起來,實在是不值一提,可是連柳某人都能想到,這裡頭定有貓膩,可是大家卻一心認定了這件事從頭到腳,都錯在柳某人身上。”
柳乘風冷笑:“其實你們不說,柳乘風也明白,不是大家沒有想到這個關節,而是清議如潮,柳乘風殺了人,市井的言論,難免同情弱者,而諸公若是這個時候出來支援柳某人,就勢必會受人唾棄。名利、名利,這個世上又有誰能掙的開?可是柳乘風卻是要說,大膽的刁民,居然敢設局栽贓親軍,此後又煽動無辜百姓鬧事,這樣的人,難道不該彈壓,不該深挖出來。以儆效尤?”
朝中的文武百官,已有幾個老臉不禁紅起來,其實柳乘風的話,也未嘗沒有說中他們的心事,對他們來說,這件事不管怎麼說。他們都絕不會站在柳乘風一邊,就算柳乘風真的冤枉,可是這種事情怎麼揪扯的清?就算是查出此事是有人煽動,可是市井間的議論,又是朝廷所能掌控。到時候少不得被人潑一身髒水,這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事情其實從這fù人進來,其實已經漸漸明朗,但凡有點兒分辨能力的人都知道,這事兒只怕並不知道親軍調戲fù女這麼簡單。
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王恕這時候也為難了。他是主審。可是他這主審很失敗,其實倒也不怪他,他雖是主審,早先雖然曾經瞭解了一些相關的律令,可是真正角力的卻是東廠和錦衣衛,據說這些時日。東廠的番子和錦衣衛的校尉都是傾巢而出,四處打探。現在都把各自有利的證據擺出來,王恕只能做個主持人。可是離主審,卻還差了不少。
王恕的眼睛,只得朝丹陛上的朱佑樘看了一眼,想看看皇上是什麼意思。
而朱佑樘一直冷眼旁觀著這一場爭辯,沒有做聲。王恕朝他看來的眼神,他不是不清楚王恕心中的想法,王恕是不願判柳乘風無罪,因為一旦無罪,那麼勢必會成為身上的一個汙點,不管柳乘風有沒有罪,總會有人跳出來質疑,對這些朝臣來說,名譽有時候比xìng命還重要。
朱佑樘不禁苦笑,心裡想,你們視名如命,可是朕又何嘗不是如此?名利,名利,這世人果然都掙不脫。
所有人都沉默了,沒有人肯為柳乘風說話,可是柳乘風擺出來的證據,卻也能令人信服。這件事的背後,一定有人鼓動,可是鼓動是一回事,殺人還是另外一回事。畢竟在天子腳下,帶著這麼多人,不管是彈壓民變也好,是鎮壓叛亂也罷,總歸是殺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這些人,難道就不會有無辜的百姓?誰也說不好,所以這個時候表態,不啻是自掘墳墓。
站在一側的蕭敬,一雙睿智的眼眸掃視了一眼這朝中的袞袞諸公,臉上不由生出了些許笑容。就算自己那借刀殺人的計劃失敗了又如何?無論是陛下?還是朝臣,都在意自己的清名,你柳乘風就算是冤枉,就算是沒有做錯,也絕不會有人站出來為你說話。
柳乘風看著所有人,不禁有些無語,這麼多人,居然都是如此。他心裡不禁想:“既然如此,為了自救,那我也別怪我無恥了。”
他的目光中,掠過一絲出奇的光澤,就好像是下定了某樣決心,隨即高聲道:“這背後,既然有人主使,那麼,主謀之人難道就不追究?這樣的人,實在是社稷心腹之患……”他一邊說,一邊捋起長袖,一副咬牙切齒狀,可是正在這時候,袖子裡一份報紙卻是趁機跌落下來,徐徐的落在了地上。
柳乘風的臉sè驟變,隨即以極快的速度將報紙撿起來,正要重新收入袖子裡去。
那些無言以對的文武百官,這時候看到柳乘風這緊張的樣子,眼中也都閃lù出異樣。
只是一份報紙而已,這個柳乘風為何連臉sè都變了,莫非這報紙有蹊蹺。
刑部shì郎彭健幾乎要跳起來,大喝道:“大膽,你身為欽犯,入金殿受審,居然還敢藏匿東西,這是什麼,快快從實招來。”
這也難為了彭健彭大人,雖說yù加之罪何患無詞,可是要想弄出點兒莫須有的罪名,卻還要花費不少功夫,柳乘風這緊張的樣子,透著一股子心虛,彭健心裡頭,已經認定這柳乘風一定藏著什麼貓膩。
柳乘風更緊張了,連忙道:“只是一份報紙而已,和你有什麼干係。”說罷又朝王恕作揖道:“請大人判罪吧。”
彭健冷笑,柳乘風越是不肯拿,他就覺得柳乘風越是心虛,森然道:“事情還沒查清楚,豈能草率決斷,來,把他的報紙搜出來,本官要看看,這人到底玩弄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