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內,三樓浴室。
錢書德本打算與劉飛陽對視,在氣勢上佔據上風,或者說,即使是讓他看到自己,他也需要想想自己為什麼敢孤身一人在這等待,這一切都是基於曾經對劉飛陽的瞭解。
所以即使剛才從電視中看到劉飛陽手上有動作,也絲毫沒感到忌憚。
但是現在,他突然發現自己錯了,錯的很離譜。
所謂最瞭解男人的永遠是男人,錢書德從背上紋了關公之後,就打算徹底與之前的生活告別,他想要的是與這個社會好好談談,到底什麼才是規矩,哪怕有一天身敗名裂、萬劫不復也在所不惜。
可就在劉飛陽話音落下的一刻,他從這個犢子身上感受到了同樣的氣息,都是哀莫大於心死,哪怕馬上閉上眼也沒有任何遺憾,劉飛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不知道,在他眼裡劉飛陽的走來的路少有磨難,多是坦途。
怎麼也會像個活死人一般?
錢書德不甘心,自己可以死、劉飛陽也必須要倒,但是他不想讓劉飛陽就這麼倒下,得看到他在痛苦中一點點死去,眼看著辛苦構建的大廈分崩瓦解。
兩人還在對視著。
各自都不肯退讓。
“刷…”
劉飛陽沒回頭,但是向後抬起手。
門口還站著幾人,見老闆的動作,很識趣的快速走來,把手中的長管送到手上,這次他沒有戴手套,意義已經不大。
單手拖著長管,頂在錢書德腦門上,眼睛上好似蒙上一層灰塵,渾濁不見底。
他沒開口。
錢書德在被頂住的一刻,眼裡的怒火更加旺盛,咬牙開口道“我不怕死、哪怕被挫骨揚灰也沒有不可,但是…你必須得給我殉葬,如果不打電話,他可能暫時不會動你,一旦電話接通,你們的矛盾就再也沒辦法調和…”
他說完,抬手拿起放在浴室邊上的手機,播出一個號碼。
放著擴音,正在連線的聲音響徹浴池。
劉飛陽緩緩把手放下,對於錢書德話沒有任何波動,他暫時還不知道是誰一直給錢書德經濟支撐,但知道這個人的分量一定不小,要不然憑藉錢書德的傲氣,也不可能被隨便一個人震住,盯著電話。
門口的人全都靜止的看著裡面發生的一幕,呼吸都要停止。
他們或多或少都知道老闆身上的故事,也知道這件事在老闆心中的重量,眼看著謎底即將被揭曉,怎麼能不緊張?
電話很快被接起來。
“什麼事?”
從電話裡傳來一個深沉的嗓音,很有磁性。
這聲音在寂靜的浴室內,頓時變得宛若平地驚雷,炸裂在每個人的耳膜。
錢書德還端坐在浴池邊,身上僅僅披著一條浴巾,臉上的神情已經由憤怒轉為玩味,他相信劉飛陽已經聽出是誰的聲音,更知道這是不可撼動的人物,他越是看,越覺得得意,本以為裝逼這種事只是在小學生身上出現。
沒想到發生在自己身上,也有莫名的爽感。
“說話!”
電話那邊等的有些不耐煩。
錢書德不會主動開口,他只是玩味的盯著,倒要看看劉飛陽會以什麼姿態面對這個人,要是倔強,電話那邊的人也不是好脾氣,要是無法強硬,劉飛陽又以什麼姿態面對自己?